那小廝吃了個掛落滿臉都是惶恐,婢女更是憤憤不平揪著帕子不停在小廝耳邊說著什么。
等車馬走遠,舜安彥才冷聲問“這梅家是什么來歷我倒是沒聽過。”
曹家管事也出了頭冷汗,“那梅家乃是江南望族,當家的梅文鼎曾征召入過朝修明史。”
“哦這倒是個文人雅士了”
“他倒不是一般的文人雅士。”曹家管事回憶著這人直搖頭,“他是個怪人,科舉屢次不中,但偏偏愛好數算天文,之前寫過一本叫方程論的東西,驚世駭俗,偏生沒幾個人能讀懂。曾經也開館授課,可惜去學的都是些師爺,正經文人都是不屑學的。”
舜安彥納罕不已,元衿比他更快,掀開簾子便問那曹家人“金陵還有這樣的人物他授課在何處”
“回主子,就在那雨花臺那兒,倒是靠近夫子廟。”
“那去瞧瞧去啊。”
“誒這有什么好瞧的”
“我說去就去”
舜安彥根本沒得掙扎,趙進壽和曹家管事得了公主的高聲吩咐,車馬立即便取道靠湖的城墻一路向南,路上車水馬龍,每次傳出議論或交談皆是去大報恩寺聽辯經的。
馬車沒有減震晃晃悠悠磕磕絆絆,元衿其實很不愛坐,但顧著在金陵不好拋頭露面騎馬,不得已才困在里面。
她總要時不時掀開簾子看看風景,而每次掀開都能看見舜安彥和旁邊議論的人群。
他們議論的無外乎是大報恩寺,和騎在馬上的舜安彥。
三次后,她出了聲“鄢少爺。”
“嗯”舜安彥展顏一笑,背后是金陵的湖光山色,襯得他的冷峻都少了兩分,“怎么了”
“你還挺招人喜歡。”
舜安彥怔了怔,噗嗤笑了笑,抬手遮住嘴角,“是嗎”
“呵。瞧你那想得意又得忍住的樣子。”元衿嗔怪了聲。
他們正說著話,旁邊又經過了幾個女眷。
“誒,你看那馬上的郎君多俊呢”
“怕是陪著家中小娘子去大報恩寺看熱鬧的。”
“我看不是,你瞧簾子后的姑娘梳的還是閨中的發飾,或許是妹妹呢”
“你說得對,那”
“那什么呀,別看了,再看就來不及看大報恩寺的神童了,據說那也是個俊朗至極的人物呢。”
元衿越聽越無奈,躲在馬車里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
舜安彥在馬上直搖頭,輕輕說了句“還要去那梅家學館嗎感覺今兒金陵城不去大報恩寺看看那神童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出門了。”
“怎么,嫉妒呢”
“我嫉妒他哼。”舜安彥勾著唇角不屑地笑笑,可轉瞬沉下了臉嘆了口氣。
“怎么又唉聲嘆氣了”
“你不擔心嗎這么多人涌過去,去的人越多,便越”
元衿肅著一張臉不說話。
其實她心底也知道這個道理,康熙算得是仁慈的君王了,可是金陵不一樣,這里是前明舊都,匯集著一大群的遺老遺少,朝廷數次開恩科、開明經都有部分特地朝向金陵的小部分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