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揚古和愛新覺羅氏十分和善,對她們這些丫鬟也都慈眉善目的。她實在是看不得兩位老人這樣苦著,不由自主就哭了。
另外一個小丫鬟也是噙著淚,好歹是把話給說清楚了“夫人在另外一個屋子里。臥床好幾日了,實在起不來身”
實在起不來身
珞佳凝看她們指著的方向,忙沖了過去。到了門口,直接雙手推門撞進屋里。
入眼便是鬢發皆白老態盡顯的母親。
上次參宴的時候,母親氣色不好,卻穿上冠服化了妝后,猶還有些顯年輕。現在不過一段時日過去,倒像是一下子老了幾十歲似的。
珞佳凝撲到了母親床邊,抬手撫著母親額上的皺紋,又不敢使力,生怕弄疼了老人家。
愛新覺羅氏身邊伺候的老嬤嬤寬慰四福晉“夫人比起老爺來,還算好一些。雖然每日偶讀要沉睡不醒,但一日里總還能醒來一兩次。”
珞佳凝指尖一頓,微微顫抖“額娘居然病得如此嚴重了么”又忍不住問“阿瑪現在是每日昏睡,無法醒來”
老嬤嬤低著頭“大人總也不見好。夫人的境況。”她咬了咬牙,知道不能再瞞著夫人最疼愛的這個女兒了,哽咽著說“夫人的境況一日不如一日,每日清醒的時間都在減少。”
這時候有個人影腳步匆匆來了屋里。
珞佳凝一看,頓時氣得朝他發火“大哥阿瑪和額娘都這般樣子了,你為何不和我說你為何要瞞著我”
富禪扭過頭去沒吭聲。
珞佳凝心中大慟,忍不住責怪兄長“怎么不早些和我說我也可以早些回來陪伴阿瑪額娘你這時候才讓我回來,我卻是連話都不能和他們多說幾句了”
“這是母親的意思。”富禪輕聲告訴珞佳凝“前些天額娘尚還意識清醒,聽說你要回家看看,叮囑我說趁了四貝勒不在的時候讓你先來一趟。”
珞佳凝握住母親干枯的手,眼淚一滴滴地墜落在她松弛的皮膚上,可惜她昏迷之中,甚至不能睜開眼看看悲痛的女兒。
珞佳凝輕聲問“額娘為何如此”
“四貝勒到底是外人。”如今只妹妹回來了,富禪對著妹妹倒也說了實話“他若是在的話,許多話我們不方便說。現在只我們家人在,有些話可以放開來說,有些事兒也可以放開來做。”
富禪說著,讓妻子從內屋拿了個匣子出來“這是額娘叮囑我給你的。她說她時日無多了,田產房契留給我們兄弟幾個,但是首飾這些要留給你,一來你往后要用銀子的時候可以把它們兌了銀子。倘若你往后生活富足,這些就當做給你留的念想。”
盒子沉甸甸的,里面全是首飾。大部分是赤金,有幾個是銀做的。
珞佳凝明白,想必這就是前些日子,母親不讓胤禛能跟著的時候過來的原因了。
母親想給她留些私房錢。往后萬一遇到了什么經濟上的困難,這些首飾是四貝勒不知道的,她盡可以偷偷拿去變賣了,當銀子自己用著。
珞佳凝雖和愛新覺羅氏相處不多,卻依然感動得落了淚。
母親為了她唯一的女兒,努力籌謀好了一些啊。
珞佳凝忙拿出健康藥水給愛新覺羅氏用。
果然,沒有任何成效。
和七公主落水不同。他們夫妻倆是因為自身健康才成了這樣,即便是她拿出來“健康藥水”給爹娘,那也是沒有用的。
這是她當初想救十三阿哥的生母章佳氏、而健康藥水絲毫不起作用時,就已經知道了的。
珞佳凝淚眼朦朧,哽咽著拉著母親的手“額娘,你看看我啊。你舍得不看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