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現在住房子是那個被拉黑女人,一套小兩室,以前人家一家三口住在這,墻上還貼著小姑娘百日照,現在林斐來上學,這套暫時給他住,家里還有個做飯洗衣阿姨。
離附中四站路,他習慣走回去,插著耳機聽聽英文,順便背點單詞,錢塘市區晚高峰,路口車堵水泄不通,喇叭聲音此起彼伏,林斐慢悠悠走在人行道上,渾然不覺吵雜。
這時,一聲微弱叫聲從路邊草叢傳來,“嗚汪”
林斐摁緊耳機,充耳不聞,大步向前走去,還沒走遠,又是一聲可可憐憐狗叫,像是餓了好幾天碾轉呻'吟。
運氣真不好,倒霉事攢一塊了,林斐回過頭,走回去,雙手抄在校服褲兜口袋,用眼尾瞥了一眼草叢,是條很小白狗,兩三個月不到樣子,全身臟兮兮,看不出什么品種,烏黑眼睛看著他哀叫。
“你怎么這么臟。”林斐皺著眉,嫌棄地說。
小白狗沒想到他那么沒愛心,支著顫抖腿爬起來,往林斐身邊蹭,想要撒嬌賣萌,林斐往后退一步,特別冷漠地撇過臉,“你別過來。”
邊說著,他摸出手機,查查附近寵物醫院,看在這狗還有幾分姿色面子上,幫它一把。
小狗狗似乎聽懂了他話,蹲在他腳邊,仰頭眼巴巴看著他。
最近寵物醫院離這里六七站路,林斐鎖屏手機,低頭看著小白狗,小家伙仰頭可憐兮兮看著他,林斐背過身,拉開書包拉鏈,拎出嶄新校服短袖,扔在小白狗身上,小心翼翼抱起來,小白狗很有眼力勁,吐著舌頭使勁舔他手,討好他。
林斐顧不上閃避,先是聽到了路邊停車聲音,引擎嗡嗡地響,然后聞到一股很好聞男士香水味,昨天早上剛剛聞過,回過頭,傅施閱站在身后,整潔灰色西裝外套閑適搭在臂彎,探究地望著懷里那條狗。
林斐怔了一下,應對這種尷尬場面最好辦法是面不改色,“傅叔叔,你好呀。”
傅施閱瞥了他眼,伸手親昵摸摸狗頭,小白狗一點也不怕生,嗚咽一聲,蹭蹭他手心,“它怎么了”
“不知道,我準備帶它去醫院看看。”懷里小小狗狗顫抖不止,林斐輕輕拍拍脊背哄著。
傅施閱從西裝口袋抽出領巾,雪白絲綢質地,略躬身,輕輕擦拭著小白狗臟兮兮臉,“附近有家寵物醫院,我們帶它去看看。”
林斐皺眉,他并不像看起來那么單純,對陌生成年人抱有警惕心,這件事早都知道了,但傅施閱不一樣,對待狗狗如同情人一般溫柔細致,眼里柔情能溺死人。
傅施閱開還是那輛白色特斯拉,車內干凈一塵不染,空氣里飄著淡淡香薰,林斐抱著小白狗坐在后排,順手把短袖領口拉鏈拉到頂,削尖下顎輕輕埋進去,只露出一雙小鹿一樣眼睛,乖得不像話。
“傅叔叔,你今天怎么有空”
傅施閱透過后視鏡瞧他模樣一眼,淡定自若地說“男公關也有休息日。”
林斐窘摸摸鼻尖,正想為昨天事情道歉,一陣嗡嗡嗡手機震動聲響起,是傅施閱手機。
傅施閱隨手摁下接通,手機那邊嘰里咕嚕一大段急切英文,林斐英文功底尚可,但對方語速太快,大概零碎分辨“導彈”“定位儀”“偵查”等幾個詞匯。
似乎是和戰爭有關。
縱使電話那頭火燒眉毛,傅施閱回復依舊慢條斯理,林斐能聽出他口語絕佳,不是那種許多人刻意模仿倫敦腔,而是特別自然優雅,不急不緩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