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校長背著手走在前面,隨口問道“林斐,我看你檔案很漂亮,你父母在哪個大學高就平時交往人都不得了吧”
校長辦公室門前站了一個男人,年歲不輕,相貌端莊,衣著打扮像個學者,林斐瞧著隱約眼熟,像在什么地方見過。
錢校長斟酌一下,“這位是高研究員,上周在錢大開過講座,我們校刊為他做一次采訪,高研究員點名讓你當記者。”
“不用麻煩,叫我高教授就好。”高教授含蓄地笑一下。
林斐想不起來在什么地方見過,但對方能點名,大概是認識自己,態度乖巧地說,“高教授,你好。”
錢校長更加斷定林斐背景深厚,林斐不認識高研究員,但是他認識啊
這位雖比不上陳教授專業成就,但人生經歷在教育界令人津津樂道,早些年在國內某大學擔任數學教授,專業能力業內出名過硬,參與編寫多本教科書,加上為人幽默風趣,很招學生喜歡,按照常規發展,多年后又是一位業界大咖。
但這位不走尋常路,頭一天還在學校上課,第二天辭職搭飛機去非洲看南十字星,從此之后人生像火車脫軌,據說他當過畫家,做過神父,干過街頭藝術家,最離譜是還開過出租車,照常理這人研究學術研究到瘋魔了,沒救了,沒想到峰回路轉,不知怎么成了劍橋終身教授,過幾年安生日子。
上個月又出人意料辭職,回國加入臨江航天研究院,搖身一變成了研究員,但凡談起高教授,都要豎起大拇指,令人不得不畢恭畢敬,打心眼里佩服這種瀟灑肆意人生態度。
這樣一個傳奇人物,點名要林斐采訪自己,林斐不卑不亢,松弛自如,家庭背景得多深厚,才能養出這樣氣場
“你們已經放學了吧陪我到周圍逛逛。”高教授說著話,往樓下走。
林斐幾步跟上去,留下錢校長獨自一人在原地暗自揣摩。
兩人一前一后走到學校停車場,高教授心情不錯,全程笑瞇瞇,問些不痛不癢問題。
林斐邊回答,邊琢磨在什么地方見過高教授,一抬頭,看見一個標準帥哥,靠著黑色路虎車門,白襯衫,淡藍牛仔褲,陽光下面露出一口整齊白牙,莫名有親和力。
看年齡不像是學生,更不像是老師,附中要是有這么帥老師,升學率都要往上蹦一蹦,林斐對長得好看人有種天然好感。
高教授止住腳步,回頭看林斐,“這是我學生,剛到錢塘工作,你帶他去吃錢大校門口紅燒肉,采訪事情改天再說。”
帥哥朝他禮貌笑一下,走過來,伸出手,聲音悅耳,“你好,我叫賀言寧,麻煩你了。”
林斐有一種被當做工具人感覺,握著手晃了晃,“你好,我叫林斐,不麻煩。”
賀言寧掏出車鑰匙,紳士地拉開副駕駛車門,“昨天載過我弟弟,如果高度不合適告訴我,我幫你調。”
林斐落落大方坐進去,車里很好聞,不同傅施閱那種很雅很貴氣香氛,賀言寧車里聞著像寺廟里香火味道,溫和內斂。
高教授招招手,甩脫了包袱,頭也不回向校外美食街走去。
賀言寧打開車內空調,瞧著高教授背影,無奈地笑了,“抱歉,高教授是我導師,我有十來年沒回國,很多地方不知道路,他覺得我很麻煩,現在把這個麻煩甩給你了。”
“沒關系。”林斐系上安全帶,看在賀言寧長得不錯面子上,愿意為他花一個小時,“高教授是你大學導師嗎”
賀言寧點點頭,如實說“高教授是我在劍橋導師,現在我們一起在航天研究所工作。”
又是一個學霸,林斐佩服,前有斯坦福輟學傅施閱,后有菲爾茲獎陳教授,就連傅施閱派給他那兩個做機器人,也都是頂尖大學畢業生,他以前覺得自己是個學霸,現在一對比,比起這些人差遠了。
“真厲害。”林斐由衷地贊嘆。
賀言寧噗嗤笑出聲,很是陽光燦爛,“我聽高教授說你數學很好,劍橋數學專業還是蠻好玩,比牛津簡單一點,不用考數學與哲學,我一聽這門課就想睡覺。”
“高教授認識我”林斐來了興趣,坐直身體,真誠發問,“劍橋難考嗎”
小時候他一直考年級第一,親戚總打趣問他將來上劍橋還是上牛津,他那時候還認真考慮過,后來了解越多,越發覺機會不大。
學習成績并不是錄取主要指標,這類學校更看重手里多少個國內外大賽獎牌,知名企業實習經歷,還有各路大佬推薦信。
說殘酷點,普通家庭出身孩子機會渺茫,大富大貴人家也全靠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