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施閱比其他兩個人高一些,脊背挺闊,很顯眼,單支手臂搭在沙發背上,姿態淡定閑適。
曲子很好聽,林斐經常在傅施閱車里聽到,他走近,率先聽到是程則調侃的聲音。
“傅總那是真深情,推好幾個會議,去國外看小情人。”
向笛輕輕笑,“你是沒見他剛回國那天,我去接機,脖子上咬的那紅痕,小朋友夠猛的啊”
“真的啊”程則咋舌,連連稱奇,“難怪傅總念念不忘。”
向笛戲謔地說“才十八歲,味道能不好”
林斐像被一頭冷水臨頭潑下,手掌握緊,慢慢調整呼吸,沒有羞恥心,不代表愿意被別人言語輕薄的討論。
傅施閱的聲音熟悉又陌生,平靜如水“點到為止,別再聊這種事。”
向笛拱火,“傅總生氣了,我可是頭一回見。”
“啊”程則后知后覺,驚詫地說“傅總,您可別來真的,結婚一定得簽婚前協議,我有一朋友,上了真愛的當,結婚賠的傾家蕩產,現在公司還負債幾個億。”
“你那朋友能和傅總比”向笛笑呵呵,“一個小朋友,什么愛不愛的,年輕好看,養著個金絲雀罷了”
“我看傅總是動真格了,小朋友怎么了小朋友本事大著呢”程則搖頭晃腦,賤嗖嗖地問,“傅總,什么時候給我發喜帖啊”
傅施閱微抬下顎,一種林斐從未聽到過的冷冽又無所謂的語氣,“誰會和自己的寵物結婚”
林斐胸口肋骨隱隱發疼,雙手緊緊握著手肘,指尖輕輕顫栗著,從語氣到聲音都那么陌生,陌生到他在懷疑這是不是傅施閱說出的話。
寵物
原來是這個定位。
“林斐你回國了”
白秘書聲音猝不及防從背后響起,驚喜地看著他。
林斐回過頭,她驀然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著那雙漂亮干凈的小鹿眼,噙著晶亮眼淚。
林斐感覺到臉頰發熱,視線模糊,愣好幾秒,才意識到是眼淚,他抬起手觸碰,溫溫熱熱的液體沾在指腹,不知道為什么要哭,眼淚莫名其妙。
傅施閱猛地站起身,動作帶動茶幾翻到,一聲巨響,聲音驟然的溫柔,“小甜糕。”
這個稱呼仿佛一道閘門,林斐眼淚仿佛崩潰的河流,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他拼命眨眼睛,想要收回,但無濟于事,干脆任由眼淚流淌。
他掠過傅施閱,昂著頭走到沙發,拿起另一邊茶幾上的紙巾,隨手揩揩臉頰,聲音酸澀發啞,“真巧,我也不喜歡你,我就是唯利是圖,道德敗壞,想找個有錢人實現階級跨越。”
傅施閱怔愣,盯著他臉上亮晶晶的液體。
眼淚,無機鹽,蛋白體,還有少量的溶菌酶構成,傅施閱了如指掌,但此時不清楚是那種元素,會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手足無措感。
他太了解林斐了,倔強的,狡黠的,恃寵行兇的,鮮活明亮的,美而不自知的,每一個樣子令他記憶尤深,絕不是像現在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