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淡淡的血腥味散在空氣中,單薄褲子無法隔離液體,林斐大腿上清晰感覺到溫熱潮濕,他低頭望著淺紅色的刀刃,慢慢抽出水果刀,撂在廚臺,冷靜地看著傅施閱,“我自己去找霍老師的,事情與她無關。”
與其說冷靜,不如說是有恃無恐。
傅施閱鮮血淋漓的手突然捏住他單薄下顎,好整以暇地輕哧,“林斐,你會不會求人”
兩人視線相凝結,林斐一瞬不瞬盯著他看一陣,像較勁似的,呼吸里鐵銹的味道更重,他推開傅施閱,走進客廳里,從儲物柜拎出醫藥箱,翻出一卷紗布,握過傅施閱手腕,低頭仔細纏幾圈,傅施閱半瞇著眼,神閑氣定地看他。
“我手機壞了,沒辦法幫你叫醫生。”林斐慢悠悠打個結。
傅施閱一言不發,冷色燈光下,林斐原本就白的皮膚白的透明,下顎處血色突顯,眼神沉靜幽深,有種病懨懨的易碎感,剛才那么一瞬,他驚心動魄,下意識握住刀刃,現在想起來心有余悸,“你今天真令我意外。”
“不如你。”林斐由衷地說,手都割成那個樣子,還能滿不在乎,對自己都那么狠,何況是對別人了。
傅施閱低頭,似是自嘲笑一聲,抬頭神色如常,“你為一個毫不相干的人以死威脅我,你覺得我可能會心軟嗎”
林斐按捺住心跳,平心靜氣地說“傅叔叔,你已經看到了,我什么都干得出來,你不要逼我。”
傅施閱完全相信,林斐有這個能耐,他認真思忖,試圖用理智控制事態發展,但理智完全不受控,另一種情緒占據上風,他有的是辦法整多嘴的人,和他玩命的人林斐不是第一個,死與不死他漠不關心。
但他這回被林斐吃的死死的,林斐吃定他舍不得,亦或他可以狠下心,但他會得到一具漂亮軀殼,那不是他要的。
傅施閱認命地輕輕嘆息,“你真是夠瘋的。”
一場殊死的心理博弈,林斐成功占據上風,他不懂下棋,但知道一步退,步步退,如果讓傅施閱拿捏住他,連基本的權都沒有,以后的日子更難過。
周末到了約范總打馬球的日子。
天色湛藍明亮,清晨陽光籠罩廣袤無垠的碧綠草坪,錢塘市唯一的馬球俱樂部,馬術教練和馬匹全是進口的,對外號稱每一位會員資產平均過億。
其實差不多是真的,馬球號稱國王游戲,不論是英式還是中式,從古至今都是貴族運動,培育一匹好馬的費用比一輛豪車相差無幾,甚至更高,車只需要定期保養,但好馬需要長期的悉心照顧。
一場馬球比賽分為四小節,每節都要換匹馬,隨時保持馬匹精力充沛,比高爾夫更矜貴,每一分鐘都是金錢在燃燒。
林斐就愛級這種危險運動,那種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危在旦夕的感覺讓腎上腺激素猛增,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覺很刺激。
他天生就是不甘平淡的人,無論怎么樣都比歲月靜好,風輕云淡好。
林斐穿著身瀟灑騎裝,英姿勃勃,過膝的馬靴包裹著小腿,線條利落優美,戴上頭盔,雙手系綁帶,瞧著一幫衣冠楚楚的什么總和傅施閱寒暄。
沒料想到今天能見到向笛,不知是誰帶來的球友,錢塘市的上流社會圈子真夠小的。
“傅總,你這手是怎么了”向笛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