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微怔,還以為林晉華死了呢,原來還活著,真晦氣,他挑挑眉,“多少錢”
壯漢瞄一眼他那輛阿斯頓馬丁,獅子大開口,“六百萬”
“挺多。”林斐輕描淡寫地評價,到手估計才幾十萬,利滾利滾到一個巨額數字,小時候已經替林晉華還過一次錢,高利貸的套路他很清楚。
壯漢惡狠狠地說“父債子償,天經地義,這錢你必須還,別想跑賬”
林斐笑一下,不以為意地道“不還錢是不是要砍他的手還是砍腳”
壯漢目瞪口呆,見他長得周正端莊,文質彬彬,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學者,沒成想是個硬茬,厲聲喝道“你以為我們不敢”
林斐轉過身,正對著他,單手撐在后備箱,“我不還,快砍吧,砍完拍照給我看看,讓我高興高興。”
高利貸本質是為求財,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鋌而走險,壯漢臉上一陣發青,伸手來抓林斐肩膀,喝道“還敢耍橫不還錢你的車給老子”
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驀然超他臉上飛過來,眼前如同電影慢鏡頭,他清晰看到長長的竿子,上面印著花體英文字母o。
“砰”
力的慣性抽的壯漢頭臉猛地偏移,迸裂鼻血如同鮮艷的顏料,一把灑在空中,他尚未看清林斐手里的東西,劇烈的痛感牽連的頭暈眼花,“咚”一聲巨響,橫倒在臟兮兮的地上。
林斐掄起滑雪仗,轉動手腕,居高臨下地看著滿地打滾的壯漢,“我最討厭別人跟蹤我,威脅我,你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
壯漢痛捂著高高腫起的臉頰,痛到說不出話,一個科研工作者怎么這么果斷決絕,心狠手辣
林斐心跳激增,轉過身長長吸一口氣,腦子里短暫幾秒空白,滑雪桿原封不動的裝進滑雪背包,抬手摁下后備箱門,瞧也不瞧壯漢一眼,大步向電梯方向走去。
每天面對枯燥無味的數據,斯斯文文的同事,他幾乎要忘記那股與生俱來的狠勁,打起架來無所顧忌的歲月已經遠遠離他而去。
回到家,他泰然自若地煮一鍋粥,炒幾個小菜,獨自一人坐下來,握著筷子嘗幾口,四周的安靜如同水慢慢漲上來,一點一點淹沒呼吸。
繁忙的工作不會給林斐傷春悲秋的機會,高教授最近不在,照顧項目組里師弟師妹的擔子落在他肩上,這幫年紀與他相近,甚至比他年長的人,把他當做主心骨,一旦有問題率先來請教他,當作行走的人型百科。
最近林斐有意無意多加班,自覺自愿的回答那些對他來說顯而易見的問題,偶爾參加一些同事飯局聚會,結識新的朋友,他有種天生討喜的本領,總能輕而易舉的博得陌生人好感,但他看似廣結好友,實際內心誰也沒放在心上。
傅施閱從日暮等到天色漆黑,他靠在副駕駛,指間夾著一根煙煙,望著大樓上唯一亮起的燈火。
林斐最后一個離開科研所,塞上藍牙耳機,走在明堂堂的路燈下,短促鳴笛聲打破平靜,他回過頭,瞧見熟悉的車牌號,才想起今天中午收到傅施閱發來的短信。
測量星距的a有了進展,下班來接自己一同去天文臺,展示初步成果,他那會忙的頭昏腦漲,瞥一眼手機丟進抽屜里,現在才想起來還有這茬事。
傅施閱下車,紳士體貼地拉開副駕駛車門,林斐彎腰坐進副駕駛,撲面而來的煙味刺鼻,蓋過空調的寒氣,他微皺眉,如同無聲指令,兩側車窗緩緩降下去。
林斐撇過頭,瞧見車載煙灰缸里過半煙頭,“你等了多久”
“沒多久,剛來。”傅施閱摁下煙灰缸的蓋子,旁敲側擊地問“你們平時都這樣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