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董剛被蘇臨清嫌棄“不會研磨顏料就不要浪費東西添亂”的表情,真是太精彩。熱愛吃瓜看樂子的戈景芝表示基本滿足。
“呼。”蘇臨清三下兩下就用濃淡相宜的水墨畫好了樹,然后換上了朱砂。
雖都是朱砂調制的紅色顏料,但國畫就是水與墨、水與顏料的藝術,加入不同的水,就能呈現出不同的效果。
這次蘇臨清沒有敷衍地畫花苞,而是換了許多支筆、用了不同的技法,在水墨樹枝上畫出層層疊疊綻放的梅花。
正看著黑臉葉董忍笑的戈景芝視線落在畫上,表情漸漸變得恍惚。
都說水墨畫失真,但戈景芝卻仿佛看到了水墨樹枝上有鮮艷紅梅正逐漸綻放,連筆端都仿佛聞到了梅花的暗香。
其實仔細看,蘇臨清所畫梅花,和真實的梅花差別仍舊很大。但看花的人,卻會忽視那些具體的細節。
“抓住了神韻”這個評價,大概就是如此。
蘇臨清頃刻間就畫好了一副紅梅圖。
他洗完筆后放下筆,打開書桌上的小盒子,從里面挑挑揀揀,選了一方白玉印章哈了一口氣,又拿出一方印泥,在畫紙上仔細印下自己的私印。
私印上有四個字,“小白居士”。
顯然蘇臨清非常遵循自家老師取名“大俗即大雅”的標準,最終還是選擇了將自己的乳名當做“號”。
哦,對了,“蘇小白”這個名字是因為有了“蘇臨清”這個名字,才成為了乳名。如果蘇臨清沒有自己給自己取名,并強烈抗議要換名字,“蘇小白”就不是乳名了。
對此,葉頡再次發出“什么起名廢啊”的感慨。
為什么非的是蘇小白,而不是蘇白叫蘇白,這個名字格調一下子就拔高了。“小白”這個名字就很蠢。
你說是吧,齊桓公小白
“喜歡嗎”蘇臨清驕傲道,“不喜歡我就不送了。”
戈景芝趕緊道“喜、喜歡”
他不小心結巴了一下,趕緊護住桌子上的畫“喜歡,太喜歡了臨清,你真厲害這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畫”
戈景芝雖是個國畫愛好者,但并不太會評價畫,只能說出“好看”、“厲害”之類單調無味的詞。
不過蘇臨清喜歡直白的評價,對戈景芝貧瘠的夸獎詞匯接受良好。
蘇臨清感慨道“自從爹娘和老師、師兄全部去世之后,我的畫技就突飛猛進,沒人再說我畫得差了。葉頡,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爹娘、老師、師兄他們的欣賞水品有問題”
戈景芝笑容微僵。他從蘇臨清話中聽出了一絲悲傷,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葉頡卻當沒聽見蘇臨清話中的悲傷一樣,按照字面意思反駁“你認為呢”
蘇臨清道“說不定是呢”
葉頡道“你開心就好。你開心,你的爹娘、老師、師兄都會開心。”
蘇臨清道“雖然話是這么說,但我總覺得你說的不是好話。”
葉頡道“嗯,你的感覺沒錯誤。”
蘇臨清氣得瞪葉頡。
葉頡揉了揉蘇臨清的腦袋,蘇臨清使勁甩頭,把頭發都甩得亂糟糟。
“家里有客人,今天出門吃。你想吃什么時間還早,慢慢想。”葉頡從兜里掏出一把既可以梳貓毛,又可以梳頭的軟梳子,給蘇臨清把一頭亂毛梳順。
蘇臨清剛還在生氣,葉頡給他梳毛的時候他就不氣了。不但不氣,他還瞇著眼睛靠在葉頡懷里哼哼了兩聲。
“不用想,我今天要吃魚蛋。”
“什么魚蛋”
“就是魚卵,魚子,我好吃紅燒魚蛋網友說,紅燒魚蛋超級好吃不要海魚,不要什么魚子醬,就要淡水魚的魚蛋鯽魚蛋鯉魚蛋烏魚蛋都可以我不挑食”
“又是網友”
葉頡皺眉。他有時候真想順著網線把某些網友打一頓。
某些網友不僅老嚷嚷“貓喜歡什么顏色的麻袋,我要來你樓下偷貓”,還老給貓出奇怪的主意。
他從哪給蘇臨清找味道好的紅燒魚蛋
戈景芝沒忍住,又往角落里移動了幾步。
此刻,雖然天還大亮,他也覺得自己身上的光芒比太陽光還亮。
我不應該在這里,我應該在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