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感謝您,尼莫醫生。”女人的聲音有些沙啞。
男人目光看似溫和的再一次巡視了一遍女人從臉上一直零星散布,最后沒入領口的可怕瘡口。
“創面已經比上次好多了,這是三天的用量。”被叫做尼莫的醫生將包好的藥粉遞了過去,女人伸手接時,刻意小心的避免了和醫生有任何皮膚上的接觸盡管對方好像并不怎么在意的樣子。
“好了。”男人站起來,側頭看了看天色,接著說道“馬上就要天黑了,請回吧,路上注意安全。”
聽到這句話,女人也下意識的望向窗外。黃昏的余光將要散盡,夜幕將至。
她立刻站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用圍巾將自己裹好。
告別的時候,她轉過頭,在隨身的劣質合成革包中摸索了一番,好不容易才從里面摸出一顆石頭。
她伸出手將石頭攤在掌心,有些窘迫的說“尼莫醫生,我知道我給的診療費用是遠遠不夠的,只是您也知道”說著她扯動還有些紅腫的嘴角,勉強笑了笑“我們這種人”
剩下的話她沒說,仿佛長年被生活的摧折已經讓她失去了和正常人完整表達情緒的能力,她將手中的石頭往醫生面前遞了遞“這是我僅剩的一些飾品,沒被那個混蛋拿走變賣,可能是因為真的不值什么錢吧。但是我看這顆石頭和您掛在墻上的物品圖鑒的叫月長石的東西有些像,您要是不嫌棄的話,請收下它。”
男人垂眼看向她的手心,因為天色暗下來的緣故,整顆石頭非常平平無奇的躺在哪里,一點也沒有寶石的樣子。
他伸手拈起石頭,從口袋里拿出小手電對著石頭照了照,一些微弱的白色光澤透過渾濁的石面艱難的透了出來。確實是一枚月長石,只不過成色非常糟糕,但是經過淬煉和提取,也能勉強拿來做藥劑。
醫生關掉手電,將石頭收入手心,溫和笑道“感謝你的上心,這份酬勞已經足以抵消以前的和今后的診療費用。”
女人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這才露出一個真實的輕松笑容“太好了,那我走了,再次感謝您,醫生。”
尼莫微微點頭,他目送女人腳步越來越快的消失的昏暗的天色中,然后重新回到自己的診所。
尼莫沒有在診室停留,他穿過診室,進到自己臥室,掀開被褥,擰動床頭柜上的鬧鐘機關,床板應聲緩緩移動,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樓梯自床面以下顯現出來。
尼莫摸了摸口袋中的石頭,走下樓梯。樓梯并不長,蜿蜒下去十幾個臺階,直通而下后,就是一個和臥室面積差不多的房間,整個空間最顯眼的就是中間巨大的桌子,和桌子上色澤深沉的坩堝。
桌子上凌亂的擺放著藥材,一旁的儲物柜卻與桌面截然不同的分門別類整齊擺放著各式玻璃瓶,每一個藥瓶上細致的貼著標簽。
男人將剛得到的月長石放入水池洗過后,就將它丟入一個盛放詭異顏色脂類溶液中浸泡。這期間他也沒閑著,將坩堝中已經制作完成的藥汁倒出來,用舌尖嘗了嘗味道,然后在整張臉皺成一團的情況下將魔藥封裝完成,寫上標簽貼好,再把桌上的藥粉,分門別類的分裝,放好。
最后,他用長柄鉗撈出月長石,放入坩堝,用事先保存好的魔火火種引燃燃料,十幾分鐘后,隨著坩堝內的一聲悶響,無須開鍋驗證成功與否,他又小心的將火種存好,滅掉火焰。
石頭已經在魔火的加持下碎成粉末,再加入淬煉劑,經過一晚上的淬煉溶解,這些月長石粉就能淬煉完成。
做完這一切,男人長長的舒展了一下身體,準備回到自己的臥室去睡覺。
等回到臥室,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他看了眼桌上的鬧鐘,凌晨兩點。
洗漱完成,在床上輾轉一個多小時還沒睡著的時候,男人終于認命的重新坐起來。他抓了抓頭發,準備重新打開機關回到他的地下室繼續制藥。
就在他的摸上鬧鐘的一剎那,外間診室突然窸窸窣窣一陣聲響,接著是房門緩緩打開的聲音。
重物倒地聲讓男人抿了抿唇,從枕下抽出一根細長的,不超過11英寸的木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