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名說話之前,白綺便已搶先道“阿鼎,我陪你去。”
她這一打斷,倒是讓黎畫舒了一口氣“我也去。”
宋鼎鼎聞言,看著他不怎么明顯的腹部“師父,竹林太危險了。”
“怕什么”黎畫挑起唇,似笑非笑道“我可是有免死金符,倒是你們更危險些。”
他這打趣似的語氣,一下沖淡了緊張的氛圍,或許是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她沒再堅持自己的意見,頷首道“那我們先回去。”
被黎畫這么一打岔,宋鼎鼎忘記了方才自己還在詢問裴名的事情,徑直離開了醫館。
而慘遭冷落的裴名,輕挑眉梢,漆黑似濃墨的眼眸,輕飄飄的瞥了一眼黎畫。
明明是炎炎夏日,樹上的聲聲蟬鳴催人困乏,黎畫卻覺得遍體生寒,忍不住搓了搓手臂,逃似的疾步追上宋鼎鼎。
白綺輕嗤一聲,似乎是在嘲笑他沒出息。
她直視上裴名“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聽父親說過召喚神龍的最后一步。”
“如果阿鼎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你覺得她還會心悅你嗎”
白綺像是在威脅,她面無表情道“裴名,別碰我看上的人。”
耀眼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間隙,灑落在他墨玉似的鬢發間,細碎的光芒在他身上籠罩上一層淡淡的柔光,猶如神祗一般高貴圣潔。
裴名輕喚道“白綺。”
白綺挑了挑眉“嗯”
他笑道“忘記你父親說的話。”
裴名站在斑駁的樹影中,風簌簌吹過。
隨著話音落下,他兩指輕輕交疊,打出一個清脆的響指。
白綺瞳孔微擴,臉上的表情變得迷惘,她睫毛顫了顫“我剛才在說什么來著”
她像是自言自語的低喃著,頭腦中混沌的記憶變得紊亂,想了片刻實在想不起來,只能求助似的看向裴名。
他抬起黑眸,漫不經心道“你說,黎畫真煩人。”
白綺恍然大悟,看著黎畫早已走遠的身影,忍不住啐了
一口“呸小肚雞腸的窮劍修”
她正準備快步追上去,身后卻傳來陸輕塵的聲音“朝兒,朝兒在哪里,我要去找她”
她轉過頭,微微瞇起眼睛,看著陸輕塵匐在房門的門檻上,神色艱難的朝著院子爬過來。
白綺沒好氣道“別添亂了行嗎阿鼎比你更希望顧朝雨活下來,你管好你身邊的那位,便是幫了我們最大的忙。”
陸輕塵攀爬的動作一頓,輕輕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龐,他沉默著,抽噎著,不知過了多久,他埋下頭道“若你們見到朝兒,代我說一聲對不起。”
“你要知道,這世間最無用的話,便是傷害過后的對不起。”
白綺難得多說了兩句,她神色認真道“我娘說過,覆水難收,破鏡難圓。你種什么因,便結什么果,人總要為自己犯下的錯事贖罪。”
說罷,她不等陸輕塵回應什么,轉身便瀟灑離去。
裴名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垂下眼眸。
宋鼎鼎本想等到天黑就行動,但還沒剛回到水蓮榭,便看到等候在一旁多時的管家和玉微道君。
管家瘦長的臉上,帶著金絲邊框的眼鏡,他微微俯身,笑容優雅“夫人難以進食,莊主請客人們過去幫忙。”
這事本就在她意料之內,但顧朝雨消失在竹林里,而管家又突然在這時候來請她,她心底難免恍惚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