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上下傳來肝腸寸斷的痛覺,她五官扭曲地縮成一團,像是浮在湖面上的綠色浮萍,找不到支點,抓不住一絲生的希望。
她感覺到心臟越跳越緩慢,瀕死的麻木感指使她努力睜大了眼睛,而灌滿血色的眼眸中,隱約倒影出銀色長發的男人,他舉起一把泛著寒光凜凜的短劍。
她的身體輕顫了一下,是因利器扎進血肉里,而發出身體本能的瑟縮。
生命在迅速流逝,這逼真的死亡和窒息感,讓宋鼎鼎用力攥緊拳頭,她拼命告訴自己,假的,這些假的。
她被個女子騙進了暗道里,這里應該是秘境之中,她已經二十多歲了,怎
么可能再重新回到七歲時感受死亡的威脅
而且現在的這一幕幕,完全是她記憶里從未有過的場景,這一切都是幻覺,是杜撰出來的幻境
在意識到這一點后,她身體上的痛覺隨之消失,威脅生命的瀕死窒息感也一并無影無蹤。
她猛地睜開眼睛,逐漸恢復的意識讓她感受到了眼前無盡的漆黑。
宋鼎鼎胸腔劇烈的起伏著,她像是即將溺亡又被撈上岸的瀕死之人,粗喘的呼吸聲聽起來斷斷續續。
手腕上微微的刺痛,使她意識到,自己被人捆了起來,看不見不是因為失明,而是因為眼睛被什么黑布束縛了起來。
她后腰下感覺到一片柔軟,以此推斷,她現在沒有躺在巖洞的地面上,很可能被移放進了吸血鬼的棺材里。
宋鼎鼎雙手被綁在一起,她將拇指抵在食指儲物戒上,輕輕一按,探手進入儲物戒中,摸索著尋找裴名送給她的短劍。
好在她前兩日剛剛用過,短劍就放在明面上,她摸索了一陣,很快就找到了慈悲。
她反手握住慈悲,將雙刃短劍面向手腕之間,小心且吃力的磨割著繩子。
宋鼎鼎時刻關注著棺材外的動靜,也不知是棺材隔音的效果太好,還是外頭本就沒什么聲音,她聽不見任何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割斷了繩子,獲得解放的雙手,一把扯開眼前的黑布,以及身上捆的亂七八糟的繩索。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被關進了棺材里,不規則的六邊形棺材,狹小不適,使她憋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如果她再醒不過來,遲上片刻,很可能直接就被憋死在棺材里了。
好在這種棺材,像是小提琴盒子一樣是翻蓋的,宋鼎鼎抬腳頂了頂,棺材蓋就被抬起了一條縫隙。
她透過這條縫隙,看到了不遠處色彩斑斕的玻璃,耀眼的陽光透過彩色的長窗照進來,灑在教堂里的松木長椅上,顯得神秘又夢幻。
這是一處教堂,高聳的哥特式建筑,塔尖直刺蒼穹,尖肋的拱頂,修長的束柱,無一不
壓抑著死氣沉沉的陰森感。
宋鼎鼎從未在清平山莊見過這樣的建筑物,這教堂跟碧翠蔥蔥的山莊一點都不搭,看起來如此突兀。
空靈的嗓音在教堂里回蕩著“已經醒來了嗎我尊貴的客人。”
她頂在棺材上的動作一僵,隨即恢復正常,隨著吱呀一聲輕響,她推開了棺材門,直接坐起身子,走了出來。
宋鼎鼎看見了擺在兩排教堂長椅過道里的漆黑色棺材,棺材約莫有五、六個,一縷縷陽光透過玫瑰花窗打在地板上,折射出瑰麗的色彩。
莊主坐在第一排長椅上,他低著頭,溫柔的褐色短發垂下,雙手合攏,像是正在祈禱。
她緩緩走過去,沒有躲避,坐在了莊主身旁“你想要什么”
她的直接,令莊主勾起唇角,輕柔的笑了笑“你的性格,很像我的夫人。”
說著,他抬起頭,看向耶穌畫像之下的圣臺上,里擺放著不規則六邊形的黑漆皮棺材,相較于普通棺材,這個棺材更加寬大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