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鼎鼎其實是個有些內向的人,但穿書之后,她覺得自己臉皮越發的厚,說起慌來臉不紅心不跳,演技也是越來越好。
她甚至感覺等自己回到現代,都可以考慮轉行去橫店當群演了。
身旁的少年穿著鴉黑色綾衣,柔順垂下的衣袖帶著冰涼的絲滑感,她攥得狠了,卻是將布料都攥出了團褶皺。
見女娃娃像是受到了驚嚇,他伸手覆在她緊拽著袖口的小手,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握住她,安撫似的捏了兩下她的掌心。
“母親。”
他頷首作禮,不輕不重的喚道。
宋鼎鼎象征性地哆嗦了兩下,仿佛被嚇到了般,但小小的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
衣著華麗的女子疾步走來,步步生風,似乎有些失了儀態“她是誰”
若不是少年剛剛喊了聲母親,宋鼎鼎見女子質問氣惱的神態,甚至以為女子是趕來捉奸出軌丈夫的妻子。
或許是太過激動,她裙角帶倒了倚在紅漆柱子上的長鏡,只聽見嘩啦聲脆響,鏡面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少年很少見到母親這般失態,他皺起眉“母親,這是我朋友。”
他微微嚴肅的語氣,讓龍族公主意識到了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她冷靜下來,叫翠竹先清理干凈了腳下的碎鏡片。
她站在原地看了宋鼎鼎好會兒,臉上重新掛上溫柔的笑“小姑娘,你叫什么住在哪里怎么會來這座島上呢”
她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而宋鼎鼎個都不想回答,索性就像來時那般,繼續保持沉默。
見她站在少年身后,露出半邊眼睛,瑟縮地像是鵪鶉樣,公主似乎松了口氣“可憐的小姑娘,原來是個啞巴。”
宋鼎鼎“”
不愧是母子兩人,連說出來的話都如此相似。
她沒有像是對少年那般義憤填膺地說自己不是啞巴,而少年顯然也不準備對公主多說什么。
總之翠竹聽見了她說話,也知道她
不是啞巴,過后肯定會跟公主交代此事。
現在他剛認識的朋友快要嚇壞了,他要好好安撫她的情緒,等到明天他再跟母親賠罪便是。
公主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么來,不愿在少年面前失了風度,隨意客套了兩句,讓翠竹安排了膳食,便離開了他的寢室。
走出少年的院子,她便立即讓身邊的仙子去天界傳信。不管這女娃娃是不是啞巴,此事都非同小可,她必須要讓夫君回來妥善處理好這件事。
待到公主和翠竹都離開寢室,宋鼎鼎高度緊繃的神經倏忽松垮了下來,她松開少年的手,看著被處理干凈的碎玻璃片,心中微微有些惋惜。
她還想試下能不能通過長鏡回去,可惜他母親太過莽撞,竟是連路都不看,便將好端端的鏡子給撞碎了。
說起來,宋鼎鼎覺得他母親和身邊的丫鬟都好奇怪,少年不就是結交個新朋友而已。而且她現在看著小小的,又沒有什么殺傷力,就算是怕他受到傷害,未免也有些小題大做了。
少年見她對著原來擺放長鏡的位置發呆,上前揉了揉她的頭頂,帶著些愧疚道“我母親平時不這樣。”
宋鼎鼎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眼前的少年。
她完全想象不出來,眼前這人就是滅了原主全族的神仙府無臧道君。
他溫柔,細心,渾身透著清澈的少年氣息,干凈得像是未曾染指過的張白紙,又或者是春雨過后,倒映在湖面中的碧藍色晴空。
這樣正直溫暖的少年,怎么會在長大后,反而成了無惡不赦的大反派
宋鼎鼎正沉思著,抬眸卻看到了迸濺在桌角下,小塊沒有被翠竹收走的碎玻璃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