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窗戶是向外支開的,如果啞奴沒有在送完飯后,將窗戶鎖死,那她就還有一線機會。
宋鼎鼎吸了口氣,抓住啞奴送來的三層食盒,將這食盒和昨晚上送來的食盒用布條子綁在一起,而后拎起兩沉甸甸的食盒,一并朝著窗戶的方向砸去。
食盒與窗戶發生碰撞,只聽見哐當一聲,那綁在一起的兩食盒便撞開了掩住的窗戶,借著慣性飛了出去。
不過是聽不見聲音的結界,她就不信,她將食盒拋出窗外,
少年聽不到動靜便罷了,還能看不到丟了一地的飯菜餐盤
宋鼎鼎實在沒有力氣再爬到房門那里,去趴下看他有沒有轉過身了。
她蜷縮著,唇色蒼白干裂,一日一夜滴水未進,這讓她喉間如同灌了粗沙粒似的,干澀難言。
她等待著,等待著那束光照進黑暗之界。
恍惚之間,宋鼎鼎聽到破門而入的聲響,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鼎鼎,鼎鼎”
她即將昏厥過去,可并不太擔心自己的安危。
就如同他們所說,魔域公主的血脈,身體里必定帶著煞炁。龍族公主悉心教導少年,將他培養成今日的正人君子,想必定是廢了不少功夫。
龍族公主定然不想因為一陷入昏迷的女娃娃而功虧一簣,至少,為了她的淵兒,不到逼不得已時,龍族公主都不會這樣做。
更何況,一天一夜的時間,想必天君已經想辦法通知到了原主父母來領人。
她是宋家嫡女,原主父母不知道自己女兒去了哪里便也罷了,天君在這之前想要不留痕跡的殺掉她,簡直易如反掌。
而現在,他們知道她在海島上,若是趕到島上,看見得是她的尸體,想必天君也難以逃脫干系。
雖說原主父母在同意跟天君狼狽為奸時,便跟天君成了一條船上的螞蚱,但若是天君明目張膽地殺了她,便相當于在告訴他們,事成之后他必定會卸磨殺驢,過河拆橋。
畢竟連宋家嫡女都敢殺,宰了她父母滅口,不也是隨隨便便的事情
屆時原主父母若是因此而反水,那天君費盡心思想救的淵兒就死定了。
宋鼎鼎感覺到自己被清泠的雪松木氣息所包圍。她倚在他懷里,在失去意識之前,猶如囈語般低喃著“裴小姐”
她的聲音氣若游絲般,像是羽毛從空中墜落的聲音,輕不可聞。
闖進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沒有聽清楚她的低語,唯有緊緊擁住她小小身體的少年,隱約聽見了裴小姐三字。
剛說完沒見過宋鼎鼎的龍族公主,看著面色煞
白,仿佛隨時都會咽氣的女娃娃,咬住了牙根。
“名兒,想必是這女娃娃貪玩,偷跑進了東廂房。”她絞盡腦汁,也只想到了這一種說辭。
少年打橫抱起女娃娃冰涼的身體,他眸若黑玉,沁出絲絲寒意“母親,東廂房平日從不上鎖。”
龍族公主被噎了一下,胸腔堆滿了郁氣。
他天生聰慧,此時此刻她不管說什么謊話,都會被戳穿,若是如此,她何必再解釋
可不解釋,他怕是會為了這只見過一次面的女娃娃與她心生隔閡。
她廢了那么大的勁,陪著他在這遺世獨立的破島上相處了整整十三年,總不能為了一女娃娃前功盡棄。
龍族公主垂眼看向翠竹,只一眼,翠竹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低著頭站了出來“東廂房是奴婢擅自上了鎖,夫人并不知情。”
少年冷著臉道“為何”
“男女授受不親,少爺昨夜與這位小姐同寢而眠,已是壞了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