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到名字的黎枝,身子明顯一僵,這讓宋鼎鼎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會傷害你。”她往后退了兩步,像是在證明自己沒有壞心思“他受了重傷,若是再繼續躺在這里,可能會被凍死”
黎枝聽到她的話,腳步向后撤的動作停了停,低著頭,猶豫了片刻“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他”
她的嗓音微微怯懦,但宋鼎鼎知道,黎枝已經有些相信她的話了。
黎枝實在太瘦了,除了臉蛋是嬰兒肥,明顯有些營養不良,更不要提將無臧道君給拖回家了。
她朝著四周打量一圈,視線緩緩落在了遠處的木盆上,這是黎枝洗衣裳用的木盆,又大又圓。
“若不然,你便取來木盆,將他拖進木盆里,然后推著木盆走。”
宋鼎鼎實在想不到更好的主意了,畢竟無臧道君的身份擺在這里,要是黎枝找別人幫忙,或許反而會害了他。
再說,她現在這幅模樣,也實在幫不上黎枝什么忙。
黎枝遲疑著,點了點頭“等我片刻。”
說吧,她便邁開了兩條短腿,朝著遠處匆匆跑去。
眼看她越跑越遠,已是越過了木盆的方向,不見了蹤影。
時間一點點過去,就在宋鼎鼎以為她是逃走了的時候,黎枝又跑了回來。
她手里拿著兩條繩子,還有一只長長方方的木筏,氣喘吁吁道“用這個拖,會更省力些。”
黎畫曾跟宋鼎鼎說起過他的妹妹。
他說黎枝擅手工,平日里總喜歡從山上撿些木頭,用小刀將木頭雕刻成各種小玩意,拿去城里賣掉,補貼家用。
這木筏看著像是剛剛做好的,許是做的倉促,用竹篾固定住的木筏歪歪扭扭,看著不甚牢固。
宋鼎鼎沒說什么,能在這么短時間內,綁好一個木筏,黎枝已經很厲害了。
對于黎枝來說,十六、七歲的無臧道君,像是龐然大物,她只能一部分,一部分的將他搬運到木筏上。
她先將他的兩條腿往木筏上拽了拽,又拖住他的手臂,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勉強將他搬運上木筏。
宋鼎鼎看著干著急,想上去幫忙,卻是有心無力她甚至連靠近黎枝都做不到。
黎枝好不容易將他拖上了木筏,便將木筏上的兩條繩子,打了一個死結,繩子從腋下穿過,套在了脖子上。
許是昨日才下過雪的原因,地上的雪微微融化,凝結成了冰疙瘩,她拉著竹筏往前走,倒也不用太費力氣。
黎枝住在一個山村里,村子偏僻又落寞,離溪澗倒是不遠,約莫用了一炷香的時間,便將竹筏拉回了院子外。
天色隱約黑了下來,宋鼎鼎跟在她身后十步以外的地方,看著她將竹筏拉進了院子里。
她一路跟來,就沒在村莊里看見幾個人,此時天色昏暗,這種死寂般的沉靜,不由得讓人想起國產恐怖片。
宋鼎鼎覺得有些瘆得慌,就算外邊看不到人,按理來說,這個時間正是炊煙裊裊燒鍋煮飯的時候,但家家戶戶的煙囪上,都沒看到一縷炊煙。
院子里的大黃狗,瘦瘦長長,聽見動靜對著院子外吠了兩聲,驚得宋鼎鼎回過了神。
在她飄進院子后,那黃狗似乎與她對視了一眼,便止住了吠叫,到狗窩里趴了回去。
宋鼎鼎盯著那黃狗看了好一會兒,對上黎枝,問出了自己的疑惑“這村莊沒有人嗎”
黎枝將無臧道君拖進柴房里,動作熟稔的撿了些干柴,用苞米皮在火盆里點燃了一小簇火。
“去年鬧瘟疫,村里的人為了避災,大多數都遷走了。”她一邊添柴,一邊繼續說道“還剩下沒幾戶人家。”
宋鼎鼎聽得直皺眉,這里荒山野嶺,又沒有幾戶人家,黎畫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怎么放心讓黎枝一個不滿八歲的小姑娘獨自在家。
她忍不住道“黎畫晚上不回來嗎”
黎枝愣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我哥哥的名字”
宋鼎鼎遲疑片刻,緩緩道“我不是鬼,我是從六年后來到了這里,黎畫便是我六年后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