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少年的心情,這都是因為她上次的不辭而別,讓他失去了安全感。
仿佛片刻不見,她就會像上次一般人間蒸發,留他一人在地窖中等待死亡的降臨。
宋鼎鼎明白,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而是在死亡被加上了期限后,每天都是在進行生命倒計時,這才讓人深陷絕望。
為了安撫少年的情緒,她冒險在半夜時,趁著守地窖的兩個仆從打瞌睡的時候,將一只記音鶴順著地窖上壓著的木板縫隙投了進去。
她方才見到翠竹,心中有些不安,便是因為昨夜投放記音鶴的事情。
不過現在冷靜下來仔細一想,應該跟這事沒關系,龍族公主明顯是因為其他的事情找她。
宋鼎鼎稍稍鎮靜一些,走路的步伐和神態也越發坦然,仿佛她從未見過少年,更不清楚地窖的位置在哪里。
翠竹跟在她身后,一直在仔細打量著她。
見她從地窖上厚重的木板上踏過時,沒有絲毫的遲疑和猶豫,緩緩瞇起了雙眸。
翠竹那日在地窖內,發現裴名身上被清理過,鐵鏈周圍泥濘的地面也都被打掃過。
本是有些生疑,但當晚宋家夫婦面見龍族公主時,宋家夫人提起他不配合治療,他們便在藥膳中加了些佐料,令裴名渾身動彈不得。
他身上的臟污,是他們給清理干凈的,而周圍濕漉漉泥濘的地面也是他們打掃的。
這個說辭,也很好的解釋了,那日為什么裴名會蜷著身子一動不動。
仿佛一切都說得通了,但翠竹就是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兩人心思各異,一路沉默著走到了龍族公主的院子外。
龍族公主被天君禁足,院子外設置了結界,只能進不能出,宋鼎鼎走到門口,便看到坐在院子里藤椅上小憩的龍族公主。
她從清晨時的怒火滔天,到現在的平靜無瀾,整整用了三個時辰平復心情。
天君與她大吵一架,口不擇言中提及到裴名的生母魔域公主都比她清醒明智,從不會做一些無理取鬧的事情。
這令龍族公主心如死灰,她從未想過天君會拿她和一個血脈卑賤的魔域女子相提并論,更沒想過她在天君心里竟然還不如這下賤的魔域公主。
她當即用玉簡聯系了龍宮,并調派了些龍宮的兵將前往海島,大概傍晚就能抵達此處。
龍族公主聽到結界外的動靜,緩緩抬起眸,懶洋洋地瞥了宋鼎鼎一眼“聽說你想要得到宋家家主的位置”
宋鼎鼎沒有猶豫“那是自然,宋家家主的位置本該就是我的。”
聽聞此言,龍族公主嗤笑一聲“既然如此,那我問你,是誰跟天君告狀,說我餓了那小雜種整整五日”
說罷,她視線落在宋鼎鼎身上,眸光一瞬不瞬的緊盯著宋鼎鼎的臉龐。
她早就知道是誰告狀了,這海島上除了她的人,便是宋家夫婦和宋鼎鼎在。
能聯系上天君的人,還知道裴名被餓了五日的人,除了宋家夫婦又還能有誰
但她偏要這么問宋鼎鼎,她要看看宋鼎鼎能為了宋家家主之位,做到什么地步。
看宋鼎鼎是否能泯滅良心,置親生父母于不顧。
龍族公主緊繃著的神情,令宋鼎鼎隱約察覺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氣息。
就仿佛,龍族公主是在用此事試探她,能不能為自己所用一般。
宋家夫婦聯系天君的事情,本就是她讓他們這么做的,在她提出這個請求之前,便已經料到這件事瞞不住龍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