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地窖深十幾米,若是沒有靈力,只在地窖內建一個通往地面的石階,光靠著雙腳往上走,想想也要累死了。
天君能應下宋家夫婦請求留在地窖內照顧少年,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為地窖內的陣法。
有翠竹在,他們很難制定出天衣無縫的逃跑計劃,換而言之,想要救出少年,必定要先鏟除了翠竹。
宋鼎鼎本想試探一番翠竹的修為,若是修為不高,她大可以在地窖的陣法內,想辦法殺了靈力被壓制的翠竹。
但現在看來,翠竹基礎盤很穩,就算沒有靈力,她也不是翠竹的對手。
這個匆促而大膽的想法被她暫時壓下,翠竹穩穩落地,收起長劍,指尖在劍簍子里精準找到了一把長劍,輕輕一按,密道的墻壁便被轟隆隆打開了。
翠竹率先走進地窖里,宋鼎鼎緊跟其后,似乎經過這一路后,她的情緒平復了很多,少了些遲疑,多了些決絕。
倚在血跡斑駁墻壁旁的少年,聽到密道墻壁開啟的聲響,他垂在冰冷地面的手臂,輕顫了一下。
即便他沒有睜開眼眸,也聽出了踏在地上的腳步聲不止是一人的,他心底生出些厭惡之意,甚至連眼皮都懶得向上掀一下。
“宋小姐,你或許需要一把鋒利些的匕首,只是很可惜,我這里只有生銹的鐵劍。”
翠竹將方才腳下踏著的長劍,遞到宋鼎鼎面前,笑瞇瞇道“不過,我想宋小姐應該是不在意的。”
生銹的鐵劍,代表劍已經很久沒有用過,劍刃早已被磨得鈍了。
翠竹口中的那句我想宋小姐應該是不在意的言外之意,便是鈍劍割肉,會讓少年承受更大的痛苦。
但再鈍的劍割肉,承受再大的痛苦,那都是少年的事,按照原主的脾性,自然是不會在意的。
宋鼎鼎從未見過這般惡毒,卻又不顯露風聲的人,翠竹仿佛誰都不在意,心機城府也根本不像是一個丫鬟該有的模樣。
可翠竹偏偏跟在龍族公主身邊,心甘情愿當一個小小奴婢,讓人捉摸不透她到底想做什么。
宋鼎鼎眸中是不加掩飾的嫌惡,她一把推開翠竹的手,從自己儲物戒中取出了黎枝的那把雙刃短劍“我這里有,不用你的破劍。”
說來也巧,黎枝這把短劍,跟宋家的手術刀有異曲同工之妙,雙刃彎彎似月,內刃鋒利,外刃輕薄,形狀似是鐮刀。
那日宋鼎鼎在宋家醫書上看到過這種雙刃短劍,當即詢問了宋家夫人才知道,這種短劍只有宋家嫡系的血脈才能擁有,乃是象征以及代表宋家身份的彎月劍。
她也不知道黎枝怎么會有宋家嫡系才能得到的彎月劍,在沒搞清楚之前,她不敢多問,便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她現在用著原主的身體,此時拿出來這把雙刃短劍,是再合適不過了。
宋鼎鼎話音剛落,地窖里便傳來了鐵鏈互相碰撞在一起的聲音,嘩啦啦一陣,想讓人忽略都難。
看來是少年聽見她們說話的聲音了。
她抿著唇,唇色微微蒼白,從滿地的酒壇中穿梭著,漸漸走近了少年。
翠竹也聽見了鐵鏈相撞的聲響,她挑了挑眉“少爺倒是很少這般激動。”
這話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故意說給宋鼎鼎聽得。
這沒完沒了的試探,讓宋鼎鼎有些煩躁,她甚至懶得再搭理翠竹這完全沒有意義的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