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驅趕到角落里的仆人,瑟瑟發抖地看著他們野蠻的舉動,仆人們害怕極了,只有啞奴眼神澄清,似乎并不畏懼將要面對的死局。
他從黑暗中伸出手,撿了起來地上的混元鼎,看著混元鼎上的黃符,偏了偏頭。
啞奴看了一會兒,抬手揭開了那張黃符,將混元鼎藏在了衣袖里。
宋鼎鼎感覺蠶食著她魂魄的無形力量,在頃刻間消失殆盡。
原本動彈不得的身體,重新恢復了輕盈,那本像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網一般,籠罩住靈魂,令人窒息的氛圍也不見了。
只是她的力氣已經耗費完了,她再沒有力氣逃出這里,找到少年。
更何況她只是一抹魂魄,沒有了原主的軀殼,她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做不到。
砸酒壇的聲音,在片刻之后停下,隨從們走到暗道處,扭動機關,相繼走了出去。
他們站在暗道外,將點燃的火油扔在了滿地的酒水上,焰火瞬時間騰空而起,像是長著巨大嘴巴嘶吼的魔鬼,一點點吞噬掉地窖內的一切。
被趕到角落的仆人,露出驚恐的神色,他們想要逃跑,可那暗道已經隨著轟隆隆的聲音,即將閉合。
他們跑不掉,也根本沒辦法跑。
啞奴看著空中飛舞的火星,面上帶著一絲釋然,便仿佛他早已經預料到今日的命運。
他并不慌張,抬起手臂,將手中的混元鼎用力向外一拋。
混元鼎在暗道關閉的最后一剎那,被扔出了地窖,宋鼎鼎透過鼎耳,隱約看到了啞奴滄桑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從容赴死的笑。
巨大的濃煙夾雜在烈火中,將他的面龐漸漸扭曲、吞噬。
她好想對他說些什么,可眼前一黑,那暗道大門擋住了她的視線,她再也沒來得及看上啞奴一眼。
那般熊熊烈火,便是不被燒死,也會被活活嗆死在地窖里。
她心中一急,下意識叫出了一聲啞奴。
“小姐,您沒事吧”
陌生的嗓音,從身側傳來。
宋鼎鼎眼前恍惚了一瞬,待到視線聚焦后,她看見了一個穿著丫鬟服飾的女子。
她蹙了蹙眉,朝著身旁打量了一圈。
這里四處彌漫著草藥的味道,氣味微苦,連草坪里的花草都掩蓋不住這味道。
她姿勢不雅的坐在地上,垂在身側的手掌心里,攥著一面小鏡子,食指指側熟悉的傷疤,令她瞳孔猛地一縮。
這是原主的身體
她又重新穿越到原主身上了
宋鼎鼎抓住丫鬟的手“我剛才在做什么我怎么會摔在地上”
丫鬟被嚇了一跳,但還是老實答道“您剛從祠堂出來,說是要回房休息,途經花園時,您看到青花磚的縫隙里有什么東西在發亮”
宋鼎鼎沒等她說完,便明白了丫鬟的意思。
青花磚縫隙里卡著會發亮的東西,是她手里的這面小鏡子。
原主怕不是因為好奇心上前查看,不慎觸碰了這面鏡子,所以她才又重新穿到了原主身上。
宋鼎鼎從丫鬟口中,敏銳地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她打斷了丫鬟“我剛剛去祠堂做什么”
丫鬟搖頭“奴婢也不知”
她不是不知,是不敢說。
誰都知道宋家嫡女是個什么樣的貨色,出賣父母求得利益,平時拿府邸里的丫鬟仆人出氣,動輒便是歇斯底里的發狂。
明明剛被天君的人從祠堂扔出來沒多久,現在倒是又裝出一副失憶的模樣,好像方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