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救她,等同毀契。”
裴名頭也不回的向前徑直走去,他沒有回院子,而是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只留下黎畫神色呆滯的站在雨中。
等同毀契,便是在警告黎畫,這次他不會再赦免黎畫,黎畫敢救她,就要做好被契約反噬而死的準備。
裴名向來說到做到,能赦免黎畫一次,完全是看在宋鼎鼎和黎枝的面子上。
裴名不會給別人第二次背叛他的機會。
而黎畫,他還沒有為黎枝報仇。
他不能死,最起碼現在不能。
黎畫想起宋鼎鼎走時,那心死如灰的模樣,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酸澀之意在喉間蔓延開來。
“我會救出她。”
沙啞中帶著干澀的嗓音,在嘩啦啦的雨水中顯得如此突兀。
黎畫恍然抬起頭,眸色中透著一絲彷徨,而一向吊兒郎當的白琦,此刻卻看起來如此堅定。
她循著裴名來時的方向,緩緩向前走去。
然而,想要在偌大的貪歡城,找到被裴名用結界隱藏起來的一個人,猶如海底撈針般,難上加難。
這便是裴名并沒有警告白琦的原因,他并不在意白琦如何去做,總之她一個人也翻不起什么風浪。
雨不知何時漸小,一路趕去火山探查消息的宗門弟子,被淋成落湯雞似的,疾步跑著前去玉微道君的院子里,想要稟告探查回來的消息。
可跑到院子里,正要推門,卻在石階下,看到了渾身濕透,蜷縮在地上的薄柿色衣裙的女子。
這顏色在女弟子中并不常見,她們都喜愛穿白衣或粉衣,顯得皮膚更白皙些。
唯有天門宗玉微道君收的關門弟子裴名,自打進了師門,便是一身薄柿色衣裙,仿佛要將這顏色穿到地老天荒似的,從未見他換過。
有人認出了裴名的樣子,連忙急匆匆朝著屋前跑去,掌心急促扣著房門“玉微道君”
許是一連喚了兩三聲,屋子里終于有了動靜,玉微道君仿佛剛剛運過功,他低低應了一聲。
守在門外的弟子時不時看向暈倒在石階上的裴名,他總覺得地上的女子隨時都會咽氣似的,卻也不敢過于冒犯,只能耐心地等著玉微道君從屋里走出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玉微道君一抬眸,視線便落在了不遠處,那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女子身上。
那是裴名。
他渾身都被雨水打濕透了,唇色發白,發絲一綹一綹,濕漉漉沾粘在額間,臉頰邊是不自然的紅暈,唇瓣止不住的輕顫著,似乎是冷極了。
沒等到門外的弟子說話,玉微道君已是沖了過去,毫不猶豫的將裴名打橫抱了起來。
他的步伐很大,像是一陣風似的,剛走出去,便又走了回來,只是臂間多了一個女子,那剛剛打開的門,也隨著哐當一聲響,重新關了起來。
屋子里仍舊點著白燭,沒來得及熄滅的燭火左右搖曳著,他將裴名放在了床上,抬起手,將掌心貼在裴名的額間。
滾燙的溫度,像是要將他的掌心點燃似的,玉微道君愣了一下,連忙起身掐訣,動作做了一半,卻突然頓住。
他才恍然想起,自己體內的靈力早已如云煙般消散,被秘境吞噬了干凈。
玉微道君想要出去,打一盆水來給裴名降溫,人剛站起來,還未向前走出兩步,衣袖卻被裴名拽了住“師尊”
他的嗓音猶如低喃,令玉微道君下意識回頭看過去,兩人眸光相對,視線中仿佛藏著無形的火花,裴名臉頰兩側那不正常的坨紅,襯得氣氛莫名曖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