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她也不能走。
她相信,裴名那句話并不單單只是威脅,倘若她敢逃跑,便會間接害死顧朝雨。
宋鼎鼎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先去看看顧朝雨,然而等她趕到顧朝雨的房間里時,屋子里卻空空蕩蕩,只余下桌子上擺著的妝奩。
她詢問過城主,才知道顧朝雨已經跟著大部隊一起去了火山。
宋鼎鼎記得,顧朝雨曾說過,那妝奩是呂察送給她的信物,同時也是呂察留給她最后的遺物。
顧朝雨十分珍惜那妝奩,又怎么會在離開后,將妝奩留在桌子上
她越想越覺得奇怪,打開妝奩的抽屜,便看見了顧朝雨留給她的信紙。
宋鼎鼎展開疊得整齊的信紙,那紙上只寫了一行小字愿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
從前幾日,她便察覺到了顧朝雨的不對勁,但那一夜,她們一起納鞋,顧朝雨發泄似的,對她說了很多關于陸輕塵的事情。
顧朝雨在提起他們之間的過去時,神色顯得十分平靜,仿佛只是在敘述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
她說,她已經放下了他們的過去,會將這段感情好好結束。
她還說,她會將呂察對她的感情,珍藏于心底,然后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她的笑容,神態,言行舉止,都像是已經恢復了正常,甚至于,連心細如發的宋鼎鼎都被騙了過去。
可到了最后,顧朝雨卻給她留下這一首殉情的詩詞,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宋鼎鼎向城主詢問了顧朝雨隨同他們離開的時間,見他們剛走一個時辰不久,便借了城主剛買回來的馬匹,與白琦一同策馬追去。
白琦牟足了勁往前追去,心底止不住犯嘀咕,倘若裴名湊齊了吞龍珠,去火山準備召喚神龍,那為什么沒有帶上宋鼎鼎
不光白琦想不通,宋鼎鼎也想不通這個問題。
可她滿腦子都是顧朝雨手寫的殉情詩,也顧不得再去思考別的。
即便她們已經拼盡全力去追逐,但他們到底是比她們早走了一個時辰,那馬兒都跑的快口吐白沫了,卻還是遲了一步。
風聲漸緩,宋鼎鼎感覺到越來越炙熱的空氣,逼得她有些喘息不上來。
“站穩”
隨著黎畫的嗓音傳來,他下意識抬手抓住了宋鼎鼎的手臂,以防止她保持不了平衡,從劍上掉下去。
滾滾飛天的火山灰,轟隆隆向上升去,沸騰的熔漿呈現出鮮艷的顏色,蜿蜒流淌在巖石縫中,映的火山噴口周圍火紅通天。
宋鼎鼎聽見遠處傳來陸輕塵嘶吼尖叫的聲音,她循著聲源看去,只見陸輕塵跪在滾燙的火山噴口上,痛哭流涕的看著前方。
她視線微移,在前方看到了一道無比熟悉的身影。
那是裴名,他半跪在地上,半個身子幾乎探入火山口里,手臂用力向下墜著。
宋鼎鼎心中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她沿著他的手臂向下看去,果不其然,看見了整個人懸空掛在火山口巖壁上的顧朝雨。
顧朝雨垂在身側的手臂中,圈著一雙黑靴子,她的手緊緊抱著這雙黑靴,抬起流著淚水的臉龐,不知在對裴名說些什么。
那神情像是在哀求著什么,可宋鼎鼎聽不見他們的聲音,只能隱約聽見火山內滾燙的熔漿,發出咕嚕嚕的聲響。
裴名面無表情,似乎并不在意陸輕塵的哭喊,也不在意顧朝雨的哀求,隨時都會松開顧朝雨的手,讓她掉進燒得沸騰的熔漿里。
眼看著顧朝雨的身體越來越往下墜,宋鼎鼎從劍身上一躍而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向前奔跑“別放手”
她的嘶吼近乎歇斯底里,可就在裴名聽見她聲音,轉過頭看向她的一剎那,他的掌心一松,顧朝雨的身體猛地向下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