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鼎鼎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裴名這復雜的身份,只好化繁為簡“上周末去見的相親對象。”
這么一說,宋媽就記起來了“原來是小裴啊。我那天讓你看照片,你還不樂意,整得讓你相親,就跟我要害你一樣。你瞧瞧,這緣分說來不就來了”
她碎碎念著,宋鼎鼎只管附和,一耳朵進一耳朵出。
切好水果,母女兩人一起出了廚房,宋媽將水果盤推到裴名面前,笑瞇瞇問“小裴啊,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媒人神神秘秘的,只給她看了照片,簡單介紹了男生的家境,其他的一概沒說。
裴名正要回答,卻被宋鼎鼎搶先“做影音傳媒的,說了你也不懂。”
她父母都是老實人,秉承門當戶對的理念,要是知道裴名又是富二代又是頂流明星,肯定不同意他們在一起。
為防止宋媽繼續追問,宋鼎鼎干脆找了借口“見也見過了,媽你別問東問西跟查戶口一樣,爸應該快下班了,你快去做飯吧。他還有工作沒處理完,別耽誤人家工作了,我送他下去。”
說完,她就要拽著裴名離開。
裴名站起身,卻沒有走,他給助理打了個電話,助理將早已準備好的文件包拿上了樓。
就在宋鼎鼎一頭霧水時,裴名打開文件包,將黑包里的房產證本拿出來,攤平放在了茶幾上“我想娶宋鼎鼎為妻,這是聘禮。”
“這是a市城西的花園別墅03棟到15棟的房產證,這是c市三環里的兩套房子,這是市中心的三套商鋪房”他一樣樣報著自己的聘禮,而后將一張黑卡放在了茶幾上,推到了宋媽面前“這張是副卡,每個月有一千萬的額度可用,密碼是鼎鼎生日。”
裴名用著輕描淡寫的語氣,擺出了普通人奮斗十輩子也賺不到的彩禮。
他事先并未與宋鼎鼎溝通過結婚的事情,本該是讓人惱火,可看著他的神色這樣認真,她又氣又有些無奈。
宋媽看著那擺了一茶幾的紅色房產證,目瞪口呆,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宋鼎鼎也顧不上解釋了,她拉著裴名出了門,直至將他拉扯到小區外,找了一個足夠隱蔽的角落,她才停住腳。
她瞪著一雙眼,憋了一肚子的話,在對上他略有些受傷的神情后,卡在喉嚨里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鼎鼎”裴名抿著唇,垂下眸“你后悔了”
明明他什么都沒說,只寥寥數語,便讓宋鼎鼎有一種心如刀割的鈍痛感。
她猶豫著,許久,抬頭看向他“不,我曾跟你說過的話,都是出自真心。”
“只是,這里的世界,和你原來生活的地方不一樣。看似自由平等,其實有更多無形的條條框框在約束著我們。”
“你現在是公眾人物,一言一行都有人盯著,只能謹言慎行。而我過慣了普通人的生活,我不知道嫁給你后,是否能勝任你的妻子,是否能習慣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生活。”
宋鼎鼎苦笑起來“我快要三十歲了,結婚之后,即便你家人不做要求,我的父母也會催促我生孩子。但現在,我還沒有做好為人母的準備”
說起來,有些厚顏無恥,即便她奔三的年齡,依舊覺得自己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宋鼎鼎走上前,手臂環在他腰間,臉側貼近他心口“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裴名沉默著,看著她有些出神,不知過了多久,白皙削痩的手掌輕扣住她細絨的長發,嗓音溫柔“七年都等了,不差這一時半刻。”
他將她送回了小區,目送她上樓,直到她走遠了,看不見身影了,他才驅車離開。
宋鼎鼎站在窗戶前,看著灰棕色的車駛出小區門口,不知怎么,就想起七年前在神仙府里,她與裴名眉飛色舞談論這個世界時的那一夜。
是她告訴裴名,這個世界自由又平等。
是她告訴裴名,當了演員,名聲大噪,便能家喻戶曉,人人皆知,便能受人尊重。
也是她告訴裴名,她沒有死,只是回了她的世界。
所以,裴名便棄了不死不滅的神明之身,棄了天性逆骨的魔魂,只為那一絲渺茫的重逢之日,丟下他的一切,奮不顧身來了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