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傅給他弄糊涂了“到底要不要帶”
“我隨便你,你想不想要”薄耘說,“我是怕你念舊。本來我想你東西多了放不下,結果唉,你想帶什么,就帶吧。”
反正也沒什么能帶的,把這床拆了帶上估計都填不滿他小舅那部破車。
小傅猶豫了下,走過去拿起幾件衣服要往書包里塞,薄耘卻又問“這衣服是他們穿破了不要的吧”
小傅點點頭。
“那我們也不要了,什么破玩意兒。”薄耘說著也覺得自己無常,忙找補,“我想著你自己的就拿了,但是他們不要的,我們也不要。走走走。”
他一邊說,一邊偷偷瞅小傅的神色,見小傅沒嫌自己反復,就放了心,又來拉小傅。
外面鐘明珪跟一眾大人說好了,改天就辦手續,讓小傅單獨立戶,省得日后他叔拿戶口本整事兒。好在有村支書出面,這都容易辦。
眾人說著,看小傅就抱了個小相冊出來,聽薄耘憤憤地說里面啥都沒有,又是一陣唏噓。
小傅他叔嬸半點不覺羞恥,還叨咕著說這么大個孩子平時吃喝就挺費錢了,他們家條件就這樣,夠盡心了。
大伙兒看看小傅瘦弱的身板兒,再看看比小傅小幾歲卻跟小傅差不多高、小胖子的傅強,都很無語。
再沒多說了,就這么上車走了。
路上,薄耘一個勁兒地跟小傅說“你要傻你就以后還惦記這種親戚。什么玩意兒。”
小傅沒說話。以后不知道,反正他這會兒沒心思惦記親戚,他很不安,一下子看看車窗外飛逝的土地,一下子無助地看身邊的薄耘和開車的鐘叔叔。
他知道,村支書和校長他們是好心,怕他叔搞幺蛾子,才催著他趕緊走,于是他就這么匆匆地、突然地離開了自己的家鄉。
雖然這是一個貧窮落后的地方,但也是他過往的全部世界。雖然叔叔一家對他不好,但他們是他僅剩的親人,而薄耘、鐘明珪和他在不久之前還是陌生人。
他突然想起了奶奶說過的拍花子的故事,說有人專門拐小孩兒,把小孩兒的心臟、腎、眼睛都挖出來賣掉。
小傅正彷徨擔憂,突然薄耘抓住他的手。
薄耘的手很燙,很軟,手指纖長,和做慣粗活兒的小傅長滿繭子的手很不一樣。不止小傅,就連嬌生慣養的傅強的手都遠遠比不上。小傅沒見過這么干凈漂亮的手。當然,不止手,薄耘哪里都漂亮,都是小傅沒見過的。
“你別怕,”薄耘很認真地看著小傅,說,“我會保護你的。”
小傅和他對視了一陣,一顆不安的心漸漸地好了,暖烘烘的,充滿信賴。
“嗯。”小傅輕聲說。
回城的路很長,天色終于黑了下來,倒是也涼快了很多。中途車停服務站,仨人吃了頓快餐填肚子,然后鐘明珪繼續苦兮兮地開車,時不時從后視鏡里瞥一眼靠在一起睡覺的倆孩子,哭笑不得。
開回城里的時候,鐘明珪瞥見薄耘醒了。
薄耘打了個呵欠,揉揉眼睛,撇頭先瞅懷里的小傅,正瞅得高興,不經意看到車窗外的路,愣了下,看小舅“你干嘛”
鐘明珪明知故問“什么干嘛”
“你往哪兒開”薄耘問。
“你家啊,不然美國啊”鐘明珪反問。
“”薄耘咬著牙,壓低聲音,“你干什么”
大仇得報,鐘明珪的聲音里都飄著愜意“你媽讓我現在就送你回去。怎么了,不是你說讓小傅去你家嗎。”
“我也不是說今天就去啊”薄耘狠狠瞪他,“你故意的吧”
鐘明珪微笑著說“這不廢話嗎,肯定啊。”
薄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