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薄耘和隋冬耶
周六的下午,傅見微寫完作業,去廚房泡一袋芝麻糊,加一勺白砂糖,端到小陽臺,坐在搖椅上慢慢吃。這是之前薄耘陪他去超市買的年貨。
過年時,傅見微打算回村一趟,可他不知春運的可怕,掐著時間去買票時,已經沒了,只能打電話拜年。
年過完,開了學,現在三月份了,租房里還剩下很多甚至沒開封的年貨。傅見微只在節假日過來,一個人吃,根本吃不完。
說不清具體從哪天起,薄耘漸漸地很少過來,短信都少了,通常是隔半個月問一問花銷夠不夠,別省錢,有困難就說。
傅見微沒有試圖挽回什么。他不確定薄耘是單純失去了熱情和興趣,還是意識到自己對他好得過了線。無論是哪種,他都沒有繼續糾纏的理由。
閣樓上,薄耘靠著閱讀角松軟的背墊,大腿上攤著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成名作窮人,臉卻朝向落地窗,迎著陽光發呆。
齊佳書的角度能看到薄耘的側臉,光與影的交織令薄耘的五官更顯得立體深邃,漠然的眼神,緊抿的唇角,都散發出介于少年和成年人間的糅雜氣質,既桀驁,又穩重,十分迷人。他還在成長,但已經足夠給人安全感。
“哎我去,搞這么文藝嗎一個拉琴一個看書,你們沒事吧”午后的寧靜被樓梯口突然探出腦袋的荊榮打破,他左右瞅瞅,問,“打球去不咯”
薄耘收回目光,看著書頁“不去。”
荊榮過來,盤腿坐薄耘對面“怎么了心情不好”
“沒。等下有課。”薄耘瞥他一眼,“快高二了,收心搞學習吧。你是不怕沒書讀,但分數太難看了,丟人不是”
“臥槽,你被穿越了吧”荊榮匪夷所思地瞅他,扒拉下他在看的書,“你看這書跟你高考又有什么關系”
薄耘說“練英語。”
“我要笑死,你一個中國人拿英譯俄國原著練英語,擱這疊buff呢”荊榮說,“有本事你裝逼看俄文原版。”
齊佳書已經擱下了小提琴,湊過來起哄“行啊,我教你,耘哥。”
薄耘和荊榮都看向他。荊榮問“你會”
齊佳書說“我爸年輕的時候去那邊做過倒爺,我小時候住過一陣,而且家里有幾個親戚和那邊人結婚,現在都常來往。”
“哦哦。”荊榮饒有興趣,“我去過,跟的團,景好看,但走馬觀花沒意思,還是得自由行,但我不會俄語。”
齊佳書笑笑“那邊冬天最好看,但真的很凍,我哮喘可能會犯。要不暑假咱們組團我做導游。咱們可以坐火車,累了點,但怪浪漫的。”
“臥槽被你說中了我早就想坐那趟火車”荊榮踹下薄耘,“去吧去吧一起吧”見薄耘無動于衷,他忍痛加碼,“叫上傅見微”
薄耘終于開口,但37c嘴說出的話十分無情“他要搞學習,我一樣。”
“就少那半個月的時間”荊榮質問。
薄耘懶得理他,繼續翻書。
荊榮“嘖”了一聲“你是叛逆期晚到,還是更年期提前我發現你這段時間莫名其妙的沒勁。”
“謝謝關心,我什么事都沒有。”薄耘拉著臉做閱讀筆記。
荊榮見沒勁,叭叭一陣就跑了。沒多久,齊佳書說到點回去補課,也走了。
薄耘繼續看書,突然,擱在小幾上的手機振動了幾下。他忙拿起來看,是垃圾短信,翻著白眼刪掉,猶豫一下,往下劃劃,視線落到傅見微的名字上。
他和傅見微最近的短信是元宵節互發的祝福語。
紙包不住火,他半夜跑去學校陪傅見微的事兒,后來被他爸知道了。
他爸發了好大一通火,威脅他再不跟傅見微保持距離,就買通傅見微叔嬸去一中校門口惡心人。
薄耘氣瘋了,罵他爸陰險,結果連他媽都倒戈了,責怪他魔障了,居然為這事罵爸爸,真得冷靜下。
當時他腹背受敵,怕爸爸真干得出來,只能暫時屈從。
后來,他冷靜下來,見沒了商理的世界和平安詳,傅見微好像確實不怎么需要自己。
用齊佳書的話說,未嘗不是好事。有過新聞,采訪曾受資助的人,他們成材后,愿意加倍還錢或出資回報社會,但很忌諱談論往事。不是忘恩負義,只是人心微妙。傅見微也有自尊心,總跟在薄耘身邊,難保不會自卑與尷尬,受的恩太重,反倒成了負擔。只是傅見微溫柔內向,不好意思說。
薄耘思索再三,好像不能理解,又好像能t到一點點
戒斷初期難熬,但只要熬過去,漸漸就好了。何況薄耘的朋友多,能分散他注意力的事情更多。就這樣,不知不覺地,時間流逝飛快,到了高二下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