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耘的不信任令他既慌張,又惱火,又迷茫,又仿佛被當頭一棒。
距離和分離令他和薄耘相互猜疑。他明明想到了這點,卻依舊如鯁在喉、將信將疑。
薄耘因為一盒避孕套懷疑他出軌,而薄耘和齊佳書深夜去酒店的那張照片呢那天夜里薄耘反常的反應呢
薄耘是因為真的坦蕩,所以此刻理直氣壯地懷疑他;還是因為,薄耘將他視作所有物,不容他人染指,可薄耘并沒將薄耘自己視作他的所有物,他和薄耘終究是不平等的
薄叔叔的目的達到了。他心頭兀的浮現出這句話,呼吸也艱難了起來。
鮑檜絞盡腦汁地回想,突然一拍大腿“我記起來了那天我送傅見微來醫院,不是跟你說我通宵蹦迪我當時東西擱衣兜里,衣服在卡座,人在舞池,正得勁兒,旁邊一不認識的哥們兒問我們誰能江湖救急,我就把我手機殼里那個給他了。”
薄耘都被他氣笑了“你自己信這么多巧合”
他話未說完,傅見微身子一歪,朝他倒了過來。
“見微”薄耘一驚,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見微見微”
“出院辦好了,走吧”鐘明珪邁進病房,見一片狼藉,愣了下,“怎么了”
“叫醫生”
醫生很快過來,一通檢查,說只是輕微貧血加情緒激動,回去好好兒休養即可,不耽誤出院,然后他就被護士叫走了。
送走醫生,鐘明珪看看神色各異的薄耘和鮑檜,再看看薄耘懷中昏睡的小傅,問“有人告訴我是怎么一回事嗎”
薄耘捂住傅見微的耳朵,恨恨地瞪著鮑檜,說“我還想知道呢”
鮑檜的好脾氣份額暫宣停售,開始暴躁“你到底想知道個錘啊說了是巧合你不信,非要老子說和他睡過你才高興還是怎么著綠帽癖啊你”
鐘明珪訝異地左右看看,想了想,拉鮑檜往外走,邊對薄耘說“你時間有限,別忘了明早的回程航班。你先帶小傅打車回去,公寓地址你知道,門鎖密碼我等下發給你。我和小鮑單獨聊聊。”
鮑檜扔給薄耘一個大大的白眼,甩開鐘明珪的手,自己走。
薄耘沒帶傅見微回鐘明珪的公寓,他把人抱去了一間酒店套房,小心地擱床上,蓋好被子,然后坐在床邊逼自己冷靜下來。
但他從決定過來到真的在n城落地,一路時間緊迫,他像一顆高速運轉的陀螺,如果不算在飛機上斷斷續續淺眠的那小會兒外他臨時出發,還怕被老爸查,只能向荊榮借錢買經濟艙票,不巧座位附近有倆小孩兒,這個哭完那個叫,那個叫完這個鬧,他戴耳塞都沒用他已經接近36個小時沒休息了。
疲勞會令人易怒與偏執,他現在沒辦法冷靜地思考和判斷這件事。
理智拼了命地告訴他傅見微不是那種人。
但他不信,至少這一刻不相信。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薄耘接到了鐘明珪的電話,鐘明珪苦口婆心道“我跟小鮑溝通過了,你真的是誤會了。我可以給你打包票,他倆真沒那事兒。你冷靜點。異地戀是容易疑神疑鬼,但你至少要相信小傅的人品啊。”
鐘明珪叫他相信傅見微,他自己的腦子里也有道聲音一直在這么說,但他做不到。或許,與其說是懷疑,不如說是嫉妒。他其實是在嫉妒鮑檜可以一直陪在傅見微的身邊。
鮑檜經常在社交平臺上發和傅見微聚餐或聚會的照片,薄耘不是第一天嫉恨鮑檜。可鐘明珪說傅見微太內向,不愛社交,這樣不好,難得鮑檜總熱情主動地找傅見微玩兒。所以他忍了,裝作沒看見。
“聽著呢嗎小耘薄耘喂”
“嗯。”薄耘沉沉地應了一聲,眼睛看著傅見微。傅見微好像快醒了。
“我回來了,沒看到你們,哪兒呢”鐘明珪問。
“你別管了。”薄耘說,“明天我送他回去。”
“行叭。我還有事兒,掛了。”突如其來的尷尬令手機突然燙手,逼得鐘明珪火速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