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明瑜私下里問他“你是為了避嫌嗎顧忌我或者小傅”
薄耘沉默了一陣,看著別處,沒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說“身后事都是做給別人看的,過得去就行了,誰做都一樣。”
鐘明瑜看著他,許久,嘆了聲氣,拍了拍他的胳膊,沒再說這個話題。
薄首陽并不像他媽一樣沉迷于求神拜佛,但還是有點迷信,比如說很忌諱在自己中年的時候就立遺囑。
他如今死得突然,沒有遺囑,財產理所當然地由他母親和兒子繼承。
由于之前霍坤那事時,薄首陽出具諒解書時提及了自己和霍坤的親子關系,并且提交了親子鑒定書,所以現在連霍坤都能分到三分之一。
薄老太太很不樂意。霍坤這個孽種她自然從頭恨到尾,而對于薄耘,她則是愛恨交織,怨他輕易被鐘家那邊洗了腦,不站爸爸這邊,就連爸爸的葬禮都不親自操持,實在是不孝。
劉家劍瞅準時機,假借孝順的名義,搬到岐官山薄家別墅,天天給薄老太太洗腦,唆使她把薄首陽的遺產都爭過來這樣一來,以后他就能想辦法從她的手上把薄首陽的遺產都哄到手。
他肯定不說自己的真實目的,對薄老太太只說是為了防止薄耘把屬于薄家的財產都搬去了鐘家,還說薄耘有意改姓,讓她留一手,將來嚇唬薄耘如果改姓,就不給他這些財產了
薄老太太一聽,是這個理兒于是她便在劉家劍的幫助下,找來律師,要打爭遺產官司。
薄耘對他奶奶十分無語,親自找她談了談話,表明自己是真的不在乎這點遺產,甚至可以完全不要,只要求遺產分成兩份,一份給她養老,一份給霍坤,這是霍坤該得的。
但她完全聽不進去,咬死了霍坤姓霍,和她兒子沒關系,她兒子沒出過軌,一切都是鐘明瑜和霍坤串通起來誣陷她兒子的,說不定霍坤根本就是鐘明瑜養的小白臉,出軌的是鐘明瑜,所以這女人當初非要離婚她兒子那時心軟,看霍坤年輕,就幫忙撒謊說是私生子以求法官輕判
薄耘只好放棄勸說,直接找律師去處理這事兒。
根據我國遺產繼承的原則來說,霍坤曾人身傷害被繼承人薄首陽,基本屬于喪失繼承權的狀態,可爭取的余地不大。薄耘只好以自己的名義去爭。但薄老太太年邁、喪獨子,屬于弱勢群體,薄耘則條件優越,法官不可避免地傾向于前者。
這個時候,薄耘這邊的唐律師向法庭提出為更好地保障薄老太太的生活,薄耘建議并同意,除岐官山別墅劃給薄老太太繼續居住外,薄首陽的其他全部財產投入建立信托基金,每月最基本劃給薄老太太五萬元作為生活費,如出現健康上的特殊情況,可申請特別支出。如此直至薄老太太過世,所余資金歸由薄耘繼承。
法官覺得這很可以。
劉家劍自然不樂意。如此一來,他每個月只能從老太太這兒搞到幾萬塊,打法叫花子啊而且還得每個月都哄著。他便唆使老太太上訴。
可惜除了把五萬塊上訴到五萬五千塊外,再沒別的成果了。
亂七八糟的事情終于告一段落,薄耘的生活恢復了平靜。
也許不能說是完全平靜,至少他的心不那么平靜。
他恢復記憶相當一段時間了。起初是薄首陽出車禍搶救那陣,他想起了很多童年的畫面,然后慢慢的越來越多的回憶都回來了,直到徹底恢復。
但這事兒他沒跟傅見微說。
不知從何說起。
失憶那段時間的事兒,他都記得。仔細回想那段時間里傅見微的態度,很微妙應該、至少,不是完全把他當他小舅替身的那種多多少少,比多多少少多一點點,對他應該是有真感情的
但他失憶前聽到的傅見微對小舅說的那些話又是怎么回事兒呢總不能說倆人在排練話劇吧這種說法也太自欺欺人了
薄耘心情沉重地望著手中的小相框中的傅見微高中時的畫作,良久,嘆了聲氣。
這幅畫,越看越像小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