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保正以有徐茂這樣的本家侄子而感覺到面目有光,所以他也想巴結一下這位本家的嫂子。
很快,徐保正的手下便已經把紙張帶來,都是很精致的信箋,都是有花紋的云箋。
宋寧很清楚,這樣的紙張可是價值不菲,一頁紙都可能需要十文錢以上,換了徐家的老婦人是絕對不會如此破費的。
“小公子,老身想讓你寫這封信,告訴吾兒老身身體還好,讓他不必掛念,讓他在京師可以安心求學,爭取能早日高中歸來。”徐家老婦人帶著熱切的目光,望著宋寧說道。
宋寧點頭道:“那不知老夫人對這封信的格式可有何要求?”
“這個……”
老婦人顯然對此是沒有什么主見的,她連字都不認識,含辛茹苦把兒子養大,現在終于兒子考中舉人,有了功名,也有了社會地位,她不懂也不想亂說,免得給自己兒子丟人。
徐保正道:“宋公子這信可也不能寫的太直白,到底徐老爺可是舉人,你要讓他能看懂才是。”
宋寧心想:“我若用白話文寫,你們覺得我寫的沒水平,但若是以駢體文寫,我還沒那水平呢,寫那么文縐縐給誰看?”
在寫信這件事上,宋寧認為實用是最有效的,所以他還是更為推崇白話文一些,可惜白話文在這時代屬于另類的東西。
“那在下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寫,只要能將老夫人的意思表達清楚便可。”宋寧低下頭,他正要寫信,但馬上發現自己的椅子已經被老婦人所占,站著寫總歸是不合適。
徐保正到底眼尖,他道:“還看什么?不給宋公子搬把椅子來?”
“得令。”
徐保正身旁那些嘍啰也顯得很用心,這么熱鬧的時候也就看他們在里外里跑,不多時便已經從隔壁商鋪給宋寧搬了一把好椅子過來。
如此宋寧坐下來之后,才開始研墨,周圍的人群還在議論紛紛,這就好像是中場休息,上半場的讀信結束,下半場的寫信還沒開始,正好趁著中場休息來交流一下所看到的事情,發出一些自我的見解。
不多時,墨已經研好,宋寧抬起筆來,突然發現眼前這么精致的紙張寫字還有些浪費。
“徐公子,你為何不下筆?”徐保正最是熱心,畢竟這是他的本家事,紙張還是他買來的,最開始他說話很慷慨,但知道云箋的價格之后他還是會感覺到肉疼。
“不著急,不著急。”徐家老婦人倒顯得很開明,她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道,“讓小公子再想想,不著急落筆。”
宋寧想了許久之后,也就不再去考慮駢體文的事情,他想把一封信簡單寫好便可。
信的最重要作用,是把意思表達清楚。
“老夫人,您看我這么寫可否?”宋寧先表達了一下意思,“在下便以您的口吻來寫這封信,讓徐公子在京師內安心讀書,不要考慮家里的事情……”
“都行,都行。”老婦人被這么多人圍觀,也有些不自然,見宋寧所說的都是她所想的,她也就沒什么苛求。
宋寧隨即落筆,按照老婦人對徐舉人的稱呼,開頭以“吾兒”相稱。
“吾兒:見字如晤。為娘喜接來函,欣慰無量,得悉你處安好,更是心寬,赤日炎炎北方物燥,萬請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