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伸手招阮宣樺到自己的跟前,說道“樺哥兒不就是想吃個蝦嗎過來,大伯母給你夾。”
“大嫂子。”溫氏皺了皺眉頭,“樺哥兒不能吃辣的。”
江氏卻笑著搖搖頭,“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的。”她吩咐站在身后的香織倒了一盞熟水過來,然后夾了酸辣蝦球放到面前的碟碗里,又仔細挑出來蝦仁在熟水里涮了幾遍。
阮宣樺一聽說大伯母讓他吃蝦,頓時來了興趣。他用手背擦了擦眼淚,一路小跑過來了大伯母的身邊。
江氏直接喂了蝦仁給阮宣樺,即使是在熟水中涮了好幾遍,阮宣樺還是咀嚼了幾下就吐了出來。
他小舌頭伸著,直喊辣。
江氏又擺手喚了個小丫鬟領著阮宣樺去漱口,臨了還問他,“以后還吃這個酸辣蝦球嗎”
阮宣樺小團子把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再不吃了。”
江氏又問“那以后大人若是再阻止你吃辛辣的吃食,你還是一定要吃嗎”
阮宣樺想了一會兒,雖然有些遲疑,卻還是回答道“不吃了。”
江氏伸手摸了摸阮宣樺的沖天小辮子,稱贊了他一句“這才是好孩子嘛。”
等阮宣樺回去了自己的座位坐下,江氏瞥了一眼溫氏,語氣甚是得意,“三弟妹,教導孩子呢,是需要用心的。你那種一味慣著,又或者一味的只想讓孩子聽從你的。都是不對的。有時候也得學著迂回一下,就讓孩子順著他自己的心意去做事,等他吃了虧,他自然就知道回頭了。”
“多謝大嫂子的指導,我還真是受益匪淺。”溫氏笑的不冷不熱,看著兒子還在和女兒說舌頭好辣。
她喚來了跟著伺候兒子的丫鬟,讓她帶著兒子下去喝幾口牛乳。
牛乳能解辣。
“三弟妹客氣了。”江氏不是不知道溫氏心里的怒氣,但是她卻是出了一口氣的。
誰讓丈夫抱回來阮宣凈的那一夜,她還被溫氏和蘇氏笑話呢。
溫氏端起手邊的盞碗抿了一口熱茶水,說道“大嫂子,你的法子就算是有道理的,但也要分事情而定。樺哥兒他腸胃虛弱,若是吃了辣的,肚子就會連著疼上個幾天。所以我才在這一件事情上,一味的讓他聽從我的。我是他母親,自然是全心全意的為了他著想,難道還會害他不成”
倒是大嫂子根本不懂樺哥兒的實際情況,還振振有詞。大嫂子此番就像是在拿樺哥兒做嘗試一樣。別說她心里氣憤了。天下哪一個母親,看到自己的兒子被別人做嘗試,心里又是不氣憤的
溫氏的一番話說下來,江氏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三弟妹,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是華哥兒的大伯母,你不會害他,難道我就會害他了”
溫氏笑了笑,淡淡地開口“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實在是大嫂子多想了。”
“你”江氏被噎了一下,頓時說不出話來。
她是看不上溫氏,卻也真的不會去害樺哥兒。先不說樺哥兒還是個孩子,就單憑他是阮家的子孫這一層,她也不會害他。
一個桌子上吃飯,江氏和溫氏你來我往的斗法。阮老夫人卻像是根本就沒有聽不出來似的,又或者是她聽出來了,卻也懶得插手去管。
蘇姝前世就知道江氏是強勢慣了的。然而溫氏這次卻讓她意外了,她記憶里的溫氏是個死氣沉沉的性子,萬事都不操心,只專心過好她自己的日子沒想到,她厲害起來也是個不饒人的,不過也有可能是樺哥兒是她心底最不能碰觸的底線罷了。
蘇姝吃了一圈葷菜,這會兒才拿起阮陵寧遞給她的杏子糕吃。她咬了一口,竟然還在里面咬到了核桃仁。
“寧姐兒,你快過來看。”蘇姝拉了拉正低頭喝果酒的阮陵寧,“這里面有核桃仁呢。”
阮陵寧笑起來,親密的和蘇姝說話“我早就知道了呀,所以才讓你嘗嘗的。”
阮老夫人讓周婆子給她舀了一碗燕窩紅棗粥,她看到老二媳婦和寧姐兒倆個人頭挨著頭說話,還彼此分享對于吃食的心得。
她忍不住笑了一會兒,壓低了聲音和周婆子說道“瞧瞧她們倆,可太省心了。”
周婆子伺候阮老夫人一輩子了,又怎么會聽不明白阮老夫人此時話里的意思。
她也笑著說“是您的福氣。”
蘇姝吃了手里的杏子糕,又讓秀兒給她用銀質的公筷夾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