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是你二舅母。”阮清川沒有再說別的,也不再看朱由原一眼,慢慢的走遠了。
朱由原卻一個人站在原地好久。
不知何時,他緊握成拳頭的右手垂在了身側。
“她現在是你二舅母。”這一句話,是舅舅在警告他了。舅舅那樣含蓄包容的人,對他竟然也用了警告的語氣,大概也是忍不了了。
阮清川回到家已經是亥時了。蘇姝原本是坐在被窩里邊看話本邊等著他歸來的,但是等的太久了,她自己就躺在里側先睡下了。
她懷有身孕之后,許多時候都控制不住自己,總是想睡覺。有時候剛吃過飯,就能躺下來睡上一覺。
阮清川回去之后,也沒有喚丫鬟叫醒她,而是輕手輕腳去了凈房洗漱。
他出來后,坐在床沿上側身去看睡著的蘇姝,看了許久,才翻身上床躺在了她身邊。
蘇姝許是意識到阮清川回來了,卻也沒有睜眼。她慢慢悠悠蹭到了阮清川的身邊,熟練的拱了拱他的脖頸兒,老老實實的又睡下了。
特別的黏人又乖巧。
阮清川低頭輕輕親了親蘇姝的側臉,目光幽深。他想起來朱由原和他說過的那些話,朱由原都承認她認識姝姐兒了,那么姝姐兒認識朱由原嗎
如果姝姐兒不認識朱由原,但分明朱由原當時臉上的表情是他們彼此是熟悉的。如果姝姐兒真的認識朱由原,那為何上次在青崖院時姝姐兒看朱由原的眼神會是那么的陌生
阮清川仰頭看著帷帳,無聲的吐出一口氣。別人都以為他是最溫和無害的,什么狠辣謀算都和他沒有關聯,甚至連他的兄長、母親都這樣認為但是能掌管整個錦衣衛的人,又怎會沒有狠辣謀算他只是表面溫和無害而已,或者他的溫和無害只針對于妻子。
也正是因為他的溫和無害都給了妻子,才渴望得到妻子所有的偏愛和專注,一點點的風吹草動也都能讓他草木皆兵。他甚至愿意相信蘇姝根本不認識朱由原,只是朱由原單方面認識蘇姝而已。
臘月三十,除夕。
衙門里開始放常假了,官員共休息五天。從除夕當天算起,至元月初四結束。
蘇琪與一大早過來蘅華院陪蘇姝和阮清川用了早飯,和阮老夫人說一聲,就告辭離開了阮家。
蘇姝去送他,折回來走到垂花門時,遇到了大房的阮蘭溪。
阮蘭溪身穿粉色繡海棠花冬襖,杏眼兒又圓又大,看人的時候顯得無辜又惹人憐愛。
她屈身給蘇姝行禮,喚“二嬸母。”
蘇姝笑著讓她起來,問道“溪姐兒這是做什么去”
“我剛去給母親請安回來,準備過去前院看一看易哥兒。”阮宣易已經搬去前院居住了。
“二嬸母,你做什么去了”阮蘭溪也問道。
“你表舅今兒回去通州,我剛去送他了。”
“表舅走了嗎”阮蘭溪想起在祖母院子里見到的那個清秀如玉的少年,她咬了咬下唇。
“走了,趕著回去過除夕夜呢。”
阮蘭溪“嗯”了一聲,發了會兒怔,和蘇姝分別走出了垂花門。
蓮兒看了一會兒阮蘭溪的身影,和蘇姝說道“奴婢覺得大小姐有些怪怪的。”
“你說溪姐兒”蘇姝想了想,說道“我倒是沒怎么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