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札沒有署名,甚至沒有名字,翻開第一頁就是泛黃的紙張上,有星星點點的血跡。
陸祈伸手摸著上面刺眼的血跡,指尖一疼。
“先生,手怎么劃破了”宋茂還在整理堆灰的古卷和畫卷,見陸祈手被堅硬的紙張劃破,微微吃驚,連忙去找急救箱。
“沒事,你先回去吧。這些我自己整理。”
陸祈看著被劃破的指尖,見血跡滴落到手札上,正要拿紙巾去擦,血跡已經融入手札跟猩紅的血漬融為一體。
一股古怪的情緒在心底滋生,陸祈揮手讓宋茂回去,然后翻頁看后面,奇怪的是厚厚一本手札,竟然一個字都沒有。
他翻了翻木箱子,找出其他幾本手札來,對應著族譜,找到了相應的第幾代家主,陸氏到他這一帶已經是第十代,留下手札的只有五本,加上那本無字手札總共是六本。
這五本中記載的也不是平生事跡,而是每任家主尋人的零散線索,每一世都無功而返,三十而亡,無一例外。
陸祈垂眼將手札放進木箱子,只留了那本無字的手札放在床頭,被紙劃破的指尖已經止血,像是沒有受過傷一樣。
他給老宅的老爺子打了一個視頻電話,老爺子今年一百零七歲,是陸氏這一代年紀最長的長輩,也是陸氏祠堂的守護人。
電話接通,視頻里出現一張十幾歲小少年驚喜的臉“太爺爺,是陸哥哥。”
小少年將電話給精神抖擻的老爺子,老爺子看到陸祈,激動地喊道“家主怎么會有時間打老頭子的電話,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們去做的”
陸祈微微一笑,溫潤說道“陸爺爺,只是想問您一件事情,歷任家主的手札我拿到了,為什么其中有一本是無字手札”
老爺子耳背,聽了兩遍才聽清楚,顫顫巍巍地說道“家主,木箱子里的東西只有歷任家主能打開,我們就算看也看不懂,您自己慢慢看,一定能看懂的。”
陸祈垂眼,茶色瞳孔微深“那您歷經兩任家主,可以跟我說說上一任家主的事情嗎譬如相貌,譬如性格以及生平事跡”
按理說,每一任家主都應該有畫像或者照片留下,但是沒有,一張都沒有。
老爺子看著視頻里清冷矜貴的年輕家主,拿著手機的手不自覺地抖了抖,沉默數秒鐘,沙啞說道“您跟上一任家主長得一模一樣,性格也相似,那時候我還是孩子,家主并不住在老宅這邊,與您一樣離群索居,只是他的事跡隱藏在那些歷史書本中,若非陸氏祖訓,也是開國元勛一樣的存在。
您問這些做什么”
陸祈微微吃驚,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嗎他應該能想到,他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能看透人心,能博古通今,這些也許不是他的能力,也許是陸氏家主的能力。
“您明年就到了三十了,找到那人了嗎”老爺子后面的話說不出來,聲音哽咽,他已經活了一百多歲,難道要他看著兩任家主三十而亡嗎
他們祖上本不姓陸,成為陸氏的守祠人之后,才改為陸姓。
陸祈溫和說道“爺爺莫擔心,祖上還有遺訓嗎”
老爺子點頭,鄭重地說道“還有一句是留給我們守祠人的,若是家主放棄了尋人,那我們后世子孫也就不必再當守祠人了,因為不會有下一任家主了。”
陸祈瞳孔一縮,如果他放棄,那陸氏自他這一代就要斷絕了,因為背叛者,沒有來生。這是詛咒,也是贖罪。
“好,我知道了,您注意身體,年后我應該會回老宅一趟。”
老爺子激動地點頭“好的,您一定要記得回來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一任的家主似乎比上一任多了一絲煙火氣息。
陸祈掛了電話,站在露臺上看著外面深濃的夜色,俊美深邃的五官和夜色融為一體,冰冷如雕塑,直到手機翁嗡嗡地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