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這顆心里越是柔軟得像是要流淌出什么來似的。她便趕緊剎車,繃起臉來繼續問他,“那你為什么要提醒我,剛剛我背靠的是一棵槐樹”
他終于微微瞇了瞇眼,“因為,槐為木中之鬼況你方才選擇的那一棵,樹干已經有一人環抱之粗,樹齡已近百年。它又生長在這樣的深山中,終年所見陽光有限故此,若要靠近,尚需謹慎。”
她聽著便嘆了口氣,“這個我可以理解。可是,若是種在大庭廣眾之下的呢終年有陽光曬著,每天都有無數活人行來走去的,那當然就鬧不出什么妖來了吧”
他眸光幽然,“也未盡然。”
“啊”她頭皮又要炸了,“那是為什么呀”
他卻抬眸,視線掠過她周遭,“不然,你帶回來的這些大美女,又是什么”
下一秒鐘,剛剛自己從他懷里掙脫開的葉青鸞,又自己蹦回去了
她將臉貼在他心口,兩手攥住他袖子,跺著腳叫了好幾聲
“不帶這么嚇人的。我警告你,你要是拿這個跟我逗著玩兒,我非整死你不可”
他環抱著她,掌心穩定地貼在她后心。他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極為平穩,半點沒有笑謔的意思。
她扎撒著頭發根兒仰頭,“難道是真真真的哇”
他穩穩扶住她后心,垂眸迎著她的眼睛,“嗯。“
她又忍不住揪著他的袖子原地使勁跺腳,“嗄嗄啊“
她也說不上完全是恐懼,她沒那么膽小,可就是有些俗話所說的“麻癢人“。
那種感覺就是一種類似于渾身的寒毛都扎撒起來了,一根一根樹著刺著自己身子的感覺,不是疼,就是哪哪都不得勁兒。
“她們是哪兒來的“
她悄然回頭迅速看一眼,自然是什么都沒有啊。可是她就是能感受到一大片冷颼颼的感覺,集中在她背后的山路上。
她可以確定不是風,因為那種冷颼颼的感覺并沒有流動性,就是那樣透明地、安靜地,卻又帶著極大壓迫性地存在于那里,叫你的直覺無法當作忽視不見。
他依舊靜靜站著,衣袂與發絲隨山風緩緩飄動,仿佛完全沒有被那遺骨冷颼颼的存在所阻滯。
他垂眸看她,眸光柔暖,“自然是你帶回來的。“
她差點又要原地“麻癢“得跺腳了,”我帶回來的“
那豈不是說她已經帶著那一群大美女走了一路了而且她當時還領著她崽
有那么一刻,她差點崩潰,“你的意思該不會是沐兒真的早就看見她們了吧“
嘖,她這算是個什么阿娘啊就算她沒有如同這世間的其他母親一般,那么細致地關愛自己的兒子,可是她也總不能讓自己兒子一路看見了那么些個冷颼颼的東西,她自己卻還壓根兒不知道
他卻又只是簡單回答了一個字“嗯。”
她絕望地一閉眼。
“可,可是,沐兒剛剛說的那群大美女,不是讀我的心思讀到的嗎那他就不應該是看見的,呃,這些位啊”
她方才心里想的,全都是那些白骨啊
他指尖在她后心上輕拍,像是哄著驚慌失措的小孩,“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