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里打鼻兒的香氣,就是來自西域的香料
甚或,還有那小婢之前身上的香氣,也同樣是西域的香
盡管小婢的相貌跟大唐的小娘子一般無二,盡管方才那麗人娘子的口音也是純正地道,可是就憑這些香料的味道,卻也已經暴露了她們跟西域胡人摘不開的關系
她看了一眼門內。
崔虔應該是跟那麗人娘子聊上了,喁喁的也聽不個真切。
她心里想著,崔虔身上既然有白檀香,更重要的是有她師叔畫的那血符,應該是沒事兒的。
只要崔虔別忘了她的暗示,到時候牽制住了那青衣小婢,別讓小婢得了機會再出門來監視她,那就成了
她左右再瞟一眼,便趕緊倒出些酒來,擱在掌心里往身上拍了拍;然后再往小幾案周遭都灑了些。
然后她就放下了酒壺,鳥悄兒地走開了。
這偌大的宅院,她和崔虔從進大門來,一路向內,她都小心地觀察過。
除了門內的麗人娘子和青衣小婢之外,再無旁人
而且她回憶著,當初崔虔給她將崔羅什跟那鬼夫人相會的事,也是前后只提過鬼夫人和婢女兩個人
就從這一點上來看,這宅子它就不對勁
至于到底有多不對勁,那接下來就要由她親眼看來
葉青鸞暗扣骨鞭,小心翼翼且快步穿行在宅子里。
亭臺樓閣都是精致華美,但是卻有一種不對勁兒的感覺。
只是她一時間也說不出有哪里不對勁。
她便尋到整個宅院最中心的那個點上站住,仰頭望天。
如若是大陣,這個中心點便是陣眼。
這般抬頭向上望,她終于瞧出了哪里不對。
是季節不對
頭頂星空,各個季節所呈現的星象不同。玄門弟子多多少少都跟著師父學過觀星。
當然了,她是個例外,每次都直接睡著了,所以壓根兒沒學到過什么精髓。
只是她是會畫畫的嘛,她終究還是對形狀和輪廓線更敏銳一些,所以她就算讀不出頭頂是很么星座,可是她卻也知道這頭頂上的,不是冬日的星空,而是夏天的
所以青衣小婢給她端來的酒,是冷的,而小婢自己像是全未意識到有什么不妥。
還有,她之前從大門一路走來時,東捏捏西捏捏的,連一花一木都沒錯過。
她當時就覺得詭異大冬天的,這個宅子里的花木葉片還是肥厚多水的
只是她當時不敢確認,畢竟山東與長安地氣迥然不同,所以說不定人家山東的冬天,花木也都還是這樣碧綠常青的唄。
現在她可明白了,這座大宅分明就是一座陣
又或者說,眼前所有看見的一切,都是陣里所造出來的影
“影宅“她不由得咬牙。
從崔府的那影鴿之后,她已經有多久沒再見過造影的了,今兒終于可遇見了
當日崔府里飛出影鴿,今日崔三郎被引入影宅。
哈,突然好像有什么就這么巧妙地又扣在了一起
當日那影鴿被她師叔放了之后,這與崔家有關的造影之術便像是突然戛然而止了一樣。
就仿佛,那造影之人感知到了她師叔的存在,故此便隱藏了起來。
不過今日在這遙遠的山東,依舊圍繞著清河崔氏的郎君,這造影之人終究又按捺不住技癢了
那造影之人,究竟是誰
還有,這造影一直繞著崔家人打轉那是說,這個造影之人就是想要加害崔家人;還是說,這個造影之人本身就與崔家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