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她想了又想,還是決定暫且硬著頭皮再送沐兒上崔府家學去。
盡管她也還是能送沐兒回去上秦應寒那“京華學堂“去。只是為了沐兒的將來著想,終究秦應寒那邊還是跟崔府家學沒辦法相比。
她忖著,好在反正崔府家學又跟崔府不是在一個院子里,她送沐兒去上學,也未必就能再撞見崔虔。
話又說回來,就算撞見又怎樣她怕他不成
沐兒上崔府家學,那是郡主五娘的面子
她再忍兩年,等沐兒再長大點兒,比如到了正常的開蒙年歲五歲的,五娘說不定還直接把沐兒送進宮里,跟王子王孫們一起念書了呢
畢竟,現在沐兒可是正式的、有名分的郡主的義子不是
不過眼前的事兒也得趕緊解決。
她就一邊走一邊教訓她崽“誰家好人大白天的脫光膀子啊你那白日衣衫盡可絕對不準再提了啊。”
沐兒卻表示不理解“寶寶就白天也脫光膀子啊。”
葉青鸞嘆氣“就你白天睡午覺非要脫得光溜溜的,那也容易著涼不是”
“所以,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大白天就脫光膀子的,都不是好人你那詩,就也不是什么好詩,你再隨便往外說,那就該叫人笑話了啊”
沐兒抬頭認真地端詳了他阿娘半天。
然后小孩兒就忽然停住了腳步人,然后直挺挺往他阿娘面前一跪。
“阿娘,你罵我吧”
葉青鸞愣了一下兒。
客觀說,她知道自家這個崽其實還是蠻軟萌貼心的。
可是他也沒帶說的這么說給她跪下就跪下了呀。
她便也蹲下,平視她崽的眼睛。
“你,是不是又從我心眼兒里,讀出什么來了”
沐兒可是個實誠的孩子了,當場就使勁點頭。
“阿娘不高興阿娘就罵寶寶吧”
“呼”葉青鸞吐了口氣,腿有點發軟。
她雖說心下對她崽有小小的愧疚,可是更多的是她崽的話,越發讓她想起從前跟現在的不同來了。
從前,她若是心情不好,想找個人發泄脾氣的時候,她師叔總是第一人選。
這習慣維持了許多年,甚至直到她到西市來開喜鋪,她和他之間的相處模式也還是大體如此。
可是近來好像這個模式已經悄悄轉變了。
她發脾氣,已經不再第一時間去找她師叔。
甚至,有時候她回山上晚了什么的,她就也只是遠遠看一眼她師叔的草廬,然后就從門口直接走過去,連過去跟他打個招呼都不曾。
她跟他,不知從何時,開始隱隱約約地開始疏遠了呢。
是因為她師叔長大了吧
畢竟是二十歲的大小伙子了,她就不能再跟小時候似的,有什么脾氣都照著他撒。
還有
更重要的是,師門大劫那晚過后,她知道自己不一樣了她不再是從前的自己,她甚至已經失去了頤指氣使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