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身體卻不肯再幫她了。她運了好幾遍氣,都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急得要哭出來,與自己這身子的原主低吼“拜托他也是你的師父啊”
手腕又被握住。
她轉眸望他,淚眼已然婆娑。
“你要做什么”他深深望入她眼底。
她吸吸鼻子,努力將淚花都壓下去,“我想將這兒封起來啊若是功力實在不濟的話,那我把這山壁震塌了也行,只求暫且將師父他們的長眠之地暫且遮擋起來,不叫外人再發現”
他靜靜垂眸,“或許,我可以一試。”
“你說什么”
葉青鸞呆呆望住他“你你怎么試”
過去的十年里,他都一直是不會說話、不能走路的小孩兒,除了念書之外,手無縛雞之力,只能被她和師門護在羽翼之下的。
他無聲垂眸,忽然抬手,扯下他自己一截衣袖。
他看了她一眼,捉過她手指來。
她指尖尚且滴著血,他捉了她的手,就勢在那截衣袖上飛速寫過。
素白衣衫,鮮紅血痕。龍勾鐵畫,筆走靈蛇。
她看罷驚呼,“你會寫符”
山月門中人玄修,雖說寫符亦是該修習的課程。然則師兄弟們都更喜歡練劍、燒丹,于這符箓之術卻少有人沉得住氣。故此整個山月門她這一輩中,就沒幾個在這符箓上有所精進的,頂多也只是會一點皮毛。
而他,她壓根兒就沒見他學過符箓,師父沒教過他啊。他怎么竟會了
他卻未多說,只深深看了她一眼,簡單點了個頭,“嗯。”
她心思微晃之間,他已然松手放血寫的符文隨風而去。
他這手法也是獨特,指上毫無運氣的痕跡,只是讓符文被風托起,自然飄去。便宛如信手放飛了一羽白鴿。
那衣袖寫就的符文飄入空中,便自己尋到了方向,順風飄向山壁,輕飄飄貼合在山壁之上。
隨即天地忽然轟隆隆一聲巨響,那山壁竟然瞬時崩塌
只轉眼的工夫,師父他們的長眠之地已然被傾覆而下的土石掩埋,再看不出痕跡。
葉青鸞心底哀絕,便又跪倒在地,向那個方向叩下頭去。
“師父你們在泉下有知,切莫走遠。等著徒兒帶仇人頭顱回來,再祭你們”
山風呼嘯,月相血色漸褪。
天地只余黑白二色。
她將那斬斷的玄清木削下一段來,叉入發髻,充為發簪。
從此,玄清木高懸頭頂,刻骨不忘。
天色將明未明,正是亮色與暗色交替的瞬間,葉青鸞睜開了眼睛。
她坐起來。
將發上原本用著的“指鹿為馬”摘下來,重又尋出那根玄清木的發簪,將長發挽成了發髻。
玄門弟子們所用的那種發髻。
那就像是佛門弟子頭頂的香疤,代表著森嚴戒律,更是提醒自己,永生永志不可忘記的師門教誨。
撤下的“指鹿為馬”,她微一猶豫,便撒開了手。
“指鹿為馬”當啷落在地上。
她將它,棄之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