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兒坐著,一動不動,連眼珠兒也仿佛是不轉一轉的。
葉青鸞就也坐著,一動不動,也連眼珠兒都不轉一轉。
可是后來她發現她做不到。眼珠兒太長時間不轉的話,眼睛會酸。
為了怕自己的眼珠子廢了,她就還是嘰里咕嚕地趕緊轉了幾圈兒,然后在那小孩發現眼珠兒動了之前就又恢復不動的狀態。
房門推開。
“喲,你們兩個還比著靜坐吶誰先動了誰贏啦”
門口走進來的是這山上的師父,自己叫木隱,外人尊稱“木隱道長”。
木隱自己說,他不喜歡別人管他叫“木隱道長”,他自己是希望就“木隱“兩個字兒就頂好了。
因為他說被人一叫“道長“,就覺得自己變老了,還仙風道骨什么的。其實他自己覺著自己還是個年輕人。
他認真地跟門徒們說“徒兒們上眼,為師這頜下的胡須不過二三寸長;若當真已是道長了,怎么也得二尺長不是“
總而言之,以葉青鸞來到月山上的這幾天經驗來看,她這師父木隱非但不是個嚴肅的“師“與“父”,他還更可能是個逗比。
所以當木隱把她和小冰孩兒此時在屋里共處的情形稱為“靜坐比賽”的時候,她就也不意外了。
葉青鸞當然不當眼前這情形當真是什么比賽。
她只是單純社恐。
畢竟她是剛穿來嘛,她還完全不明白是發生了什么事,以及眼前這都是怎么回事的。
至于她背上山來的這小孩兒,她覺得他除了驚恐被追殺的余悸未消之外,估計他也同樣是社恐。
兩個社恐動物在這個月山上初來乍到,彼此就都是對方最熟悉的人盡管他們兩個互相誰還都沒給對方做過自我介紹所以他們兩個就都會找離對方近一點的地方呆著。
所以她和那小冰孩兒就擠到這一個屋里來了。
盡管擠到一個屋里來,也依舊還是誰都不搭理誰,不過卻莫名其妙地覺得這樣地呆著,就很心安。
只是兩人之間那種微妙的平衡,是借由安靜來守護著的,所以她反正是不愿意打破;看樣子那小冰孩兒好像也跟她是相同的想法。
所以這樣的時候,木隱這表現就有點“欠兒”了。
因為木隱畢竟是師父,他既然來了,說話了,她這個當弟子的如果不起身見禮,不回答他的話的話,那就是不敬。
同樣的問題也擺在那小孩兒面前他畢竟外來是客,木隱親自做主給他庇護,允許他留下來躲避后面可能追隨而來的殺手所以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不搭理木隱。
故此木隱眼前這表現,是非要打破她和那小冰孩兒互相陪伴的寧靜不可的。
她心下嘆口氣,小心看那小孩兒一眼。
嘖,佩服,那小孩兒就跟沒看見木隱來,也壓根兒沒聽見木隱在說啥,反正依舊坐得面沉似水,眼珠兒定定,就跟小僵尸似的。
葉青鸞反身審視了一下自己,她覺著她自己反正是不愿意當外人眼里的小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