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鸞將他寫的那破紙給他團攏團攏扔回去“可是也要男女有別啊“
他竟然還有臉無聲地笑,長眉一聳一聳,仿佛她說了什么特別好笑的話似的。
然后她忽然又看見了他的坐具,她就嚇得叫喚起來了。
“啊,啊,啊這個玩意兒它,你怎么給,弄出來了”
木幽子坐著輪椅圖紙是她畫的
她之前就是看著他一個小孩兒天天在窗戶里坐著,只能眼巴巴看著窗外,連樓都下不來挺可憐的,于是她就滿藏書閣去找“木牛流馬”。
她當然是知道自己是想給他弄個輪椅啊,可是大唐不是沒有輪椅嘛。所有傳說大唐就有輪椅了的都是扯淡,就連好些插畫里畫諸葛亮都坐輪椅什么的,那其實都是四輪小車。
所以她就以尋找“木牛流馬”的圖樣作為借口,其實是想自己畫個輪椅的圖紙出來的,到時候就胡謅一個說輪椅跟木牛流馬那個原理一致的云云,搪塞過去就好。
于是乎,輪椅的圖樣她是畫了,只是還苦于該找個啥樣的工匠才能給造出來她是該找個木匠,還是鐵匠的時候,她沒想到她自己還沒決定下來的事兒,卻現現實實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她都顧不得自己現在還披頭散發的,幾乎是從床榻上跌下來的,伸手去摸住那輪椅,“你偷了我的圖紙,自己找人給做出來的”
他含笑點頭。
葉青鸞此時腦袋里有好幾千萬個問號,她想問問他到底是咋做到的,他一個不能走路的人,又怎么知道去找什么樣的工匠
可是這時候這位就來了那個“反正我不會說話,你問我什么我就只管笑,再說多了我也沒辦法回答”你的勁兒來了。
最后葉青鸞只好放棄,“行,拉倒吧,我不問了。反正是我心意盡到了,你也享受到了,這就行了。”
他這才又給她寫“給我講故事。”
葉青鸞捂著嘴打了個呵欠,“說來那小頭發也是個可憐人。她本來是雙親生病,她為了表達誠心,特地選了涼月寺這么個偏遠的寺廟來進香,想以這樣的誠意打動神佛,讓她二老長命百歲。”
“涼月寺中一向謹守清規戒律,只留宿男香客,不肯留宿女香客的。因她家實在太遠,而且她身上帶著的盤纏不多,故此她當晚實在是無處可去。后來便被破例給留在客舍中留宿一晚。”
“但是不想,當年的那個住持和尚,竟然起了歹念當年那和尚欺負了那女子之后,竟然狠毒到殺人滅口,就將尸首埋在了那間客舍的地下。”
“年深日久之后,尸骨無存,但是她的那股子怨氣卻留了下來,升發到半空中,懸在了房梁之上,才又結成后來的這些案子。”
他靜靜聽著,等她講完,他報以平靜一笑。
然后在紙上寫下“你真厲害,能破此等迷案。恐怕木隱都做不到”
葉青鸞卻樂不出來“我就奇了怪了,怨氣凝成頭發,本來是沒法說話的,可她卻能跟我說話了;而且她還偏說是我讓她說話的”
“我哪有那個本事啊我怎么解釋她都不信,我自己都懵了。”
他好像對她這個問題也并無驚訝,只是垂眸含笑,在紙上寫下“許是終究合該你與她有緣,故此她多年來想要發出的心聲無人能聽見,可是今日確實被你聽見了。”
葉青鸞也只好攤攤手“好吧。“
那也唯有這樣解釋了,否則這事兒就離奇了。
葉青鸞不知道的是,在她仰面朝天、四肢攤開睡成死人的時候,他悄無聲息地進來,然后又悄無聲息地指尖輕挑
那原本系住她手臂的透明絲線,便似自有意志般,自己從她手臂上松開,緩緩升入半空,然后順著他指尖的方向,最后沒入了他衣袖之內。
葉青鸞更忘了,在她與小頭發交談之際,她與小頭發之間正由這樣一根透明的絲線聯系在一起的。就好像電話的兩端,小頭發是話筒,而她那邊則是聽筒。
冰小孩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