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片漆黑的夜。
白路掀起簾幕,看著連綿不絕的陰雨,不免要想到過去自己、父親、君前三人在雨中嬉戲的情景,就這么不知過了多久,父親的影子衰退不見了,風漸漸地把他們的距離拉遠,只剩君前和白路兩個人,可是沒有片刻,迎面走來一個笑吟吟的姑娘,二話不說,挽著君前的臂走了,白路望著他背影,口中喃喃道君前哥,不要丟下我別丟下我一陣冷風拂面而過,她笑著掉淚“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君前哥有他自己的生活”
這個年紀的時候,也許夜深人靜的時候最容易犯孤獨之愁。
忽然間窗口閃出一只腦袋來,白路著實被嚇壞了,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前幾日攔著自己的那個少年宗毅,厲聲道“你要做什么”
宗毅似是沒有站穩,聽她一聲喝問,頓時失去重心,整個人往地上猛地一栽。白路趕緊探頭出窗“你怎么樣了”
宗毅一骨碌爬起來“大呼小叫嚇死人啊”
白路一愣“你話說好聽些,誰嚇誰來了你有什么企圖”
宗毅揉著屁股“真是狗咬呂洞賓,人家好心來,你還當我是賊”
“好心這般鬼鬼祟祟是好心”
宗毅又氣又急“你不相信我你為什么就不信我”
白路一笑“當時你就不信我,現在也輪到我不信你一次了。”
宗毅又爬上窗來“白香主大人大量,應該不會記仇對不”
白路又一笑“那要看你的表現和我的心情了。”宗毅聽她口氣是原諒了自己,小聲道“真是太謝謝白香主了,白香主賀大爺經常提起你,咱們賞心寨的兄弟們都很喜歡你”
“真的”白路一愣,美滋滋地說,“賀敢叔叔這樣奉承我”
宗毅點頭,再搖頭“可是今日一見,沒有想象中那么可愛。”
白路一聽,怒地一拳揮去正中宗毅面門,宗毅啊一聲又滑出窗戶,灰溜溜地重新爬上來“還沒說完呢,可是比想象中秀氣現在看來也不是秀氣了,不秀氣”
看著他滑稽的模樣,白路忍俊不禁,笑得肚子又隱隱作痛。
宗毅察言觀色,小心翼翼道“怎么腹痛癥又犯了”白路點點頭,宗毅翻窗躍進來,將她扶著坐好了“聽賀大爺說你自小就有腹痛癥”
“對。”白路忍痛擠出幾個字來,“大夫說要多喝水多吃藥,我是泡在藥罐子里長大的。”
宗毅關切道“我看你不像是腹痛之癥,倒是像沒有吃足好東西。”
白路一愣“沒有吃足好東西那是什么病”
宗毅詭秘一笑“后天晚上你有空么到后面小樹林去,我在那兒告訴你,哎呀,有人來了”
白路忙去開門,宗毅已經越墻逃走,好像又跌了個大跟斗,來人正是賀敢。
“賀叔叔”白路喜悅地迎上去,賀敢是白翼的左右手,近年來一直與白翼一起輾轉各地。
賀敢和藹地笑著“路兒,聽他們說你來的時候被盤問,怎么樣沒什么事情吧”
白路想起宗毅,不免露出些笑意來“只是誤會一場,不過通過那個小兄弟我可是看出來啦,賞心寨這次的叛徒風波是平息定了,接下來君前哥就會讓鳳簫吟到這里來。”
賀敢微微一笑“對了,君前去了黃天蕩他什么時候回來”
卻說那黃鶴去被秦日豐恭恭敬敬地奉進屋中去時,川宇正在描摹書法,見弟弟一身泥濘地進門,不由得蹙起眉頭“你看看你的樣子,和那些浪蕩子有什么分別,就沒有想過要改一改你的品行”
秦日豐哼了一聲“別以為你是大哥罩著我幾次我就得被你教訓著,你,說到底闖蕩了幾年江湖而已,又不是秦家人”自知失語,還未及收回這句話,秦川宇突然將筆頭一按,筆尖反彈徑自朝秦日豐飛過去,秦日豐一愕,只覺眼前一道黑色疾閃過去,緊接著臉上一辣,那毛筆直接擦著他臉頰過去,一分不多半寸不少,秦日豐剎那間猶同歷生死劫,滿頭大汗回頭去看,那支毛筆,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