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闊,云移,月有暈。
偶爾飄過的云絲雖然給月光蒙了一層薄紗,卻終究不能遮閉月的光芒。可是白云移開的剎那,月突然消失。
原來,是看見了白云,卻忽略了黑云。
最恐怖的云,其實和天的色彩是一樣的。
就像有些事情,預測不到,才最可怕。
一炷香以前,秦府主仆們都穿裹嚴實地各自上了馬車往蘇府那邊去,天氣寒冷,尉遲雪身子薄弱,略見病態,扶風見小姐憔悴,擔心至極,想對秦川宇說什么,可想起韓鶯的威脅,又止住了心里的念頭,她實在不敢自不量力,反而害了自家的小姐
韓鶯冷冷地看了一眼扶風,其實,她自己才最色厲內荏。
一車之隔的玉紫煙,心里不也是百般的糾結“對你而言,犧牲小兒子的仕途來救大兒子的性命,孰輕孰重,自己掂量掂量。”勝南,川宇,我該如何選擇
各有心事
但是一炷香之后,秦府這邊的狀況已經相當不同,所有人都只是同一個目的,劫獄
微弱月光下,映射在地面上十幾條影子,他們以各自的方式翻墻而入,暗號互相聯絡了,再度分為兩批,一批五六人繼續往前進,另一批守在外圍掩護,墻外,其實有輕微的哨音越傳越遠。
那繼續往前的幾人之中,最急促的當屬吟兒和沈延。不能任憑吟兒不顧一切地往前奔,賀思遠當即死命地將她拉到自己身后去,強迫她伏在暗處,賀思遠指著不遠之處交替巡邏的士兵,小聲道“怎么辦他們還是加重了防范”
鳳簫吟輕蔑道“咱們一人殺兩個,還不夠么”
李君前一笑“不需要。”手一晃,摸出一大把暗器往半空中拋,嗖嗖數聲鉆入敵手耳里,兵士們紛紛警覺,皆出武器“什么人”
隔了半晌,還不見一個人出現,兵士們大驚失色,前后左右慌張查看,草木皆兵,忽然一只黑影掠過半空,帶頭侍衛發號施令“追”一齊溯影而去,只留了寥寥幾個,鳳簫吟迫不及待,沖出去抽劍上去,一劍倒兩個,卻在踢開牢門的一剎那,忽地一簇火焰撲面而來,吟兒機靈,隨即往旁邊閃讓,冷不防身后一張巨網從天而降,吟兒舉劍去擋,斜路里又殺出一把劍來,賀思遠趕緊上前護她,牢中兵士聞風而動“有人劫獄有人劫獄”盡數往賀、鳳二人涌過來。沈延只聽見金屬鏦錚之音,而不見吟兒和思遠身影,而自己這邊也即刻遇襲,一長刀橫砍向自己脖子,手段雖狠,畢竟等閑,沈延只出了兩分力,那長刀便回砍向那士兵自己了。
李君前晃過數個兵卒,立刻轉彎“林勝南”柵欄內,那人一動不動,顯然不是。身后又有兩個守衛,君前不及拔鞭,雙掌齊出傷了那兩人,再問“勝南勝南”
又是一大群兵士攜器奔來,七嘴八舌地喝“快快投降快快投降”接著再七手八腳地圍攻李君前,李君前飛身躍起,同時抽鞭在手,由上而下去席卷這幫侍衛的矛戟槍刀,直如銷鋒鏑,反手一繞,在那幫兵士驚詫之前,武器全數落地。再次出鞭,又狠又快,幾招之內,一隊之兵,無不中鞭,疼得齜牙咧嘴,君前還想再舉鞭,已經沒有對手了。
恰在這時,一聲巨響轟然入耳,君前一驚,知增援已至,沈延大聲道“快些找他”話音未落,背后竟襲來一記鐵錘,沈延飛速一讓,那人哼了一聲“好快的身手”沈延一笑“過獎”憑直覺,這人與方才眾人不同。
轉身來看對手的模樣,那人絡腮胡子,年紀應該在三十左右,打扮是金人模樣,此刻,他微笑著“宋人本事真是不錯,閣下是哪一位”沈延一愣,剛要回答,那人迫不及待地自薦“我叫介秋風”好像本意就是說自己的名字。
沈延笑著搖頭“沒聽說過。”
介秋風一愣“你沒聽說過我在金國的南部排名里,是第十三。”
沈延冷笑“那好,讓你這個金國第十三敗在我這個宋國第一百一十三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