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前有如被雷劈中,麻木地收回手來,從驚詫到迷惘,然后莫名其妙到想大笑他眼前這個人,壓根兒就不是林勝南
他冷冷地笑,原來黃鶴去說的,還有這個含義啊,這一次,金人真是一舉多得,他笑得喉嚨里都空冷,冰得像碎了“林勝南呢我們我們,白忙了一場哈哈”
“沒,沒有白忙”吟兒顫抖著,“我們,我們只是,救了另一個人”
沈延驀地看清了那人的臉,不由得恐懼地叫出聲來“洪洪洪瀚抒”
李君前聽見這三個字,由狂喜狂悲轉化成不知悲喜“你你是洪山主你你不是已經”
他仔細地端詳洪瀚抒,他傷痕累累的臉上,還殘存著那樣的鎮定自若,不是洪瀚抒又會是誰他懂了,這一切,其實是在劫獄之前,不,是在勝南失蹤那一日就已經策劃好的勝南失蹤,瀚抒死亡,這兩件事情,是金人故意欺騙和混淆他們所有人,于是,小秦淮、短刀谷、祁連山、秦川宇全都無端被利用
賀思遠明白了這一切,用力去握住鳳簫吟的手,吟兒卻迅速地抽回來,轉身旋走,洪瀚抒倏地掙脫沈延君前而追趕上去“小吟”
吟兒沒有停下身“你最好記得了,她是怎么死的是我殺了她你養好了傷,再來找我報仇”
洪瀚抒伸手欲拉住她,腳底一滑摔在泥潭之中,一身淤泥“小吟,我不能,不能殺真的不能”
吟兒閉上眼,睫毛上滿是淚水“你從前給我的一切,都是該給蕭玉蓮的,都不是我該受的,你和我之間,應該只有憎恨”
離別后懷念,相見時厭倦。
洪瀚抒噙淚望著這雙熟悉的眼,心里不由得泣血。
心底沉重的不止他一個人。
花明之后,是柳暗。
然則,對于文白來講,這卻是喜出望外。原以為死去的大哥,竟然活著回來了,她多日來的殺戮和血淚就算白費,也值得,原想喜悅著去看他,可是這么多天的面無表情,讓她忘記了該怎么笑,待到在客棧,一見到病榻上的洪瀚抒,竟然會是悲從中來、淚流不止。
洪瀚抒看她來了,一改方才沉默,小聲道“我身上還有些銀子,替我去買壺酒來。”
文白一愣“大哥”
瀚抒怒道“少廢話,快去”文白趕緊轉身沖了出去,賀思遠見到這一幕,怒不可遏“洪瀚抒,你怎么可以這樣受氣就隨便找個人出氣泄憤她是你的小師妹”
“不關你的事,你可以走了”洪瀚抒的脾氣,思遠算是初次領教了,難怪從前聽吟兒說他躁,原來是真的火氣足得很,思遠冷道“你對你自己的女人也這么暴躁么,如果是,那么你這一生也找不到女人了。”
瀚抒一愣,他實在不記得他是否這么對待過玉蓮,可是被思遠這么一激,脾氣更大,蒙上被子就不理睬她,賀思遠冷冷看他,心道幸好我的阿財比你有風度得多想到這里,不由得一笑,正想離開,卻聽洪瀚抒道“也許,林勝南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