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決戰之聲恐嚇,江浪極力地維持喧囂也無濟于事,終于不再惡駭天下,淪為人類的配角。
戰路,從來由征人開鑿,江上也好,半空也罷,甚至是嶙峋的山石、夾岸的峭壁,戰路上的每一磚,皆由兵刃所堆砌,由硝火所熏染,由江浪所侵襲,由死生來翻新。
征途,有水與火相陪,有愛與恨相伴,有勝與負相纏,世代相傳,早便無憾。
浪滔天,曾是梨花的白,沿戰場上經過一行行一列列一排排,染上紅與黑的色彩,逃離這千百年來戰爭青睞的山脈,帶著苦難將永不回來。
密集的箭矢粘著熾烈的火,分不清敵我,本沒有對錯。
不見曦月,怕接下來的幾日里,眼里腦里消不去這場面。
山河滿風煙,此風煙,決非這壯美山河該有的風煙。
驀然如見風煙居所題風煙凈,風煙境。忽而漆黑忽而通明的江面,那六個字飄搖不定。
這風煙之境,不見黃沙漫漫,但聽濤聲滾滾,鼓角聲悲壯,星河影動搖。兵刃相向,結果只能是血肉橫飛、尸骨遍野。也許殺到終結的那一刻,蕭蕭風中,不見獵獵旌旗,只剩下最后一只孤舟,載著燒焦的不知哪一方的軍士,船頭撞向滟滪堆,船尾還燃著熊熊烈火。
天空的另一角,卻凸顯一塊青色,好像是夔門遮擋的某個小鎮,那小鎮擁有一條石板路,路的顏色,又或許,是在山頭上可以看見的,白帝城管轄的某一個村落,裊裊盤繞半空的,炊煙的顏色
勝南的心,驀然被這強烈的反差一抓風煙凈、風煙境。
卻容不得半刻的失神,有一個敵人仍舊在虎視眈眈。終于輪到那敵人上場,真如吟兒說的那樣,壓軸的,永遠最強。
三個彈指,那敵人在被箭淹沒被火主宰的天空里飛身掠過三十個剎那,矯捷連貫地徒手接下豈止三百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