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刀與雙刀的交鋒,殺戮和復仇的開始。
一相逢,戰意兇。柳峻一如既往為搶奪,眼神中流露的盡是對飲恨刀的貪婪欲念,而勝南、更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四刀齊聚之際,光芒絢爛耀眼、觸目驚心。他二人師承同門,招式力度近乎一致,柳峻雖長一輩,氣勢上卻和勝南平分秋色,可是,有一點吟兒不得不留心柳峻所賴武功心法,專為對付飲恨刀,因而金南前十里最威脅勝南的人,反倒正是這第四柳峻
試想柳林二人皆是雙刀嫡傳,一個覬覦了飲恨刀一生,一個勢要堅守一世,戰之末尾,必定死傷難逃。一旁,還有賀若松東方雨虎視耽耽,他們的武功,即使吟兒傷勢恢復,也未必能持平百招。縱然如此,吟兒仍然微笑待敵,她很相信,情勢再兇急,也未必不有利,她和勝南的征途上,虎口脫險的經歷已經不少了,性命之憂再來一次,那就再逢兇化吉一次
卻不知為何,柳峻的刀法,給人以一種自棄感覺,充滿了頹廢與介懷,似乎是度過了飲恨刀的顛峰逐步下滑帶來的缺陷,而在他的孤單與絕望襯托下,勝南尚在顛峰左側的刀法磅礴大氣中摻雜著一絲迷惘。眾人在一旁觀戰,都心生凄涼。也許,雙刀本身,就是一段傷心的歷程,初時的豪氣沖天漸漸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盲目和忘我。
兩百招過,柳峻忽占上風,勝南驀然陷入困境,難以制勝。果不其然,柳峻半生所學,仍舊專克飲恨刀
吟兒調勻內息,深知勝南刀走彎路,心陷誤區,為今之計只有一個,遇到天生克飲恨刀的敵人,惜音劍可以幫飲恨刀免入曲徑
完顏敬之在一旁觀戰,儼然沒從氣憤中走出來;陳鑄看鳳簫吟不動聲色,想放水給她,于是先發制人,橫劍來襲,誰料那流年會抽锏而出,幫吟兒與他對決;緩得一緩,吟兒也已沖入了柳峻和勝南戰局之內。
便即此時,柳峻見勝南身右露出破綻,伺機一刀閃過,吟兒一劍補上,即刻將對手逼了回去,勝南心中本如死灰,跟著柳峻的刀意一步步走向荒涼極端,此刻卻平添了一絲溫暖,回歸本心,一刀筆直揮向柳峻喉間,柳峻短刀擱在他長刀上,長刀攜風而來,完顏猛烈見他們以二敵一,立即提刀而上,兩刀同時襲向勝南,吟兒正欲相救,猛烈忽然間手一抖,直逼吟兒,勝南長刀刀鋒一轉,頓時成了吟兒對柳峻、他對猛烈的局面,勝南一刀“時有落花至”,刀如潮水落,吟兒一劍“遠隨流水香”,劍若散花流,刀劍并驅,柳峻猛烈難以配合,生硬地接下這一式,勝南再一刀“潮平兩岸闊”,吟兒恰恰是“風正一帆懸”,刀刀動魄,劍劍驚心,因為刀劍中那一瞬爆發出的洶涌,像互相融合的水火,同時發,同時至,整個過程完美無缺刀之穩,最襯劍之靈,劍之幻,最托刀之實
賀若松隔岸觀火,心道林阡在南宋難道僅僅排第六還是這一年多來他刀法大進,或是在云霧山上他有所保留微移視線,林阡身邊是那排名第一的鳳簫吟,小小年紀劍法竟是那般名副其實、不容小覷。賀若松卻看出變局,冷冷一笑好一個凌厲劍法的盟主,卻不知能與林阡并肩作戰多久
原來吟兒精力已經剩下不多,對敵時間一長,傷口竟又隱隱作疼,久久僵持,吟兒再也幫不上忙,反倒不適合再留片刻,被賀若松看出了破綻
終于幫著飲恨刀回歸戰念,惜音劍卻漸漸顯得力不從心。四人之戰,勝負難測,便在那短短的一炷香內,局勢逆轉多達十遍
柳峻聽吟兒呼吸越來越不順暢,察覺她傷重欲下毒手,算計好了時機,趁她舊傷復發疼痛難忍一腳就往她身上踢,勝南正欲去救,猛烈一刀砍上斷下他的去路,刀光劍影摻雜,勝南思緒忽然紊亂,一瞬間,有泰安的黑色童年、有蒼梧的血色晚景、有夔州的無色煙火,忽然心中又莫名的痛,那一直苦苦糾纏他的幻影浮現腦海,整個世界像是陌生的一切,好似重新經歷了一段又一段,一次又一次,一生又一生,反反復復,斷斷續續,拼拼湊湊太驚魂那塊玉,那淚水,那劍,那女子的面容,為何那樣像吟兒
柳峻那一腳,直朝著吟兒的方向,吟兒是誰,吟兒是那個、適才還和自己在路邊驗身高的人啊,適才,適才是在何處不是在黔西,明明有另外一個適才在腦海留存,好像裝束和佩飾與現在都不一樣,好像是前生,也好像是來世,輪回不停,卻是一樣的面容,一樣的身影,一樣的微笑。這樣一個可愛的吟兒,傲慢的吟兒,他也愛著的吟兒,勝南不容許任何傷血去襲擊她
快得來不及眨眼,勝南大吼一聲,也不管那完顏猛烈,長刀揮向柳峻后背,柳峻聽見颶風,閃身一讓,完顏猛烈刀已觸及勝南身體,勝南短刀更猛,與猛烈身體一撞,幾乎將這彪形大漢震飛出去。柳峻驚懼地看著他的灼熱眼神“師,師兄”對,這就是三十年前的林楚江啊
蘭山不顧危險,上前扶住吟兒“盟主姐姐你有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