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沙驟然飛涌進吟兒的眼,馬蹄后雜聲四起,勁草于烈風間披靡裂響蕩徹心肺,一群禿鷹,難以預料地出現在八卦五行的后續,開始對勝南和吟兒、窮追不舍
極速離去,往勝南認定的魔村村口,找到出路,就一定能擺脫苦苦糾纏死死相逼的兇鷹之搏誰能料想,接下來突如其來的一幕,會使得吟兒驚呼一聲、同時勝南心也一顫
歸路斷
懸崖,他們眼前的,竟是懸崖是無法用尺寸量準的浩瀚天空和崚嶒上突然缺了一頁的山路古徑早已跌入無底裂谷這條路,顯然不是歸路
再難說,是從何時起,從何地竟然迷了路走錯了方向回不去進了諸葛其誰布景里的另一個畫面、自此與人間又隔絕
天徹底地變暗,禿鷹們太饑餓,它們在半空的緊湊撲騰,凸顯出它們的饑餓貪婪窮兇極惡,而腳下裂谷,是棲鵠悲鳴、虎嘯龍吟、熊咆猿啼、鷓鴣喚愁、杜鵑啼血
一劫跟著一劫,所謂戰場,只的地方,敵人會同走馬燈一樣地輪換,好吧,就等著它們一起上吧。
吟兒自負著,等候勝南一刀出手不留余痕,刀鋒與吟兒擦身錯過的同時,且看他如何力挫風云,卻輕挑她心弦那群禿鷹可能想不到,它們正撲騰在白熱發紅的空氣上方想要侵蝕飲恨刀的性命,就只會被飲恨刀的戰火融化
空氣里回舞著苦澀的粉塵和腥膻的污血。鷹的死傷,喚醒了山澗里云霧的掙扎。就像是被勝南刀鋒激發了一切斗志,本已歸岫的晚云,從此刻開始被糾集,不管拼湊得多亂,也以翱翔搏擊之勢,由各個方向席卷而來,不論強弱同時往飲恨刀上沖,
黑色云霧的籠罩,讓吟兒重新看見了大漠的荒絕景象。每一道無規則的黑,都是盛極的妖魔氣,帶著不為人知的陰笑,企圖擊毀那被它們竄上竄下包圍吞殺的刀法,只是,它們在飲恨刀周圍不停地圍繞,就好像是在襯托它。看得久了,就分不清楚到底是它們在纏飲恨刀,還是飲恨刀在纏著它們,黑云霧,先如柱,后如針,先如墻,后如紙,先如鐵,后如繡,先如陰笑,后如悲哭
“閉上眼睛”
正是在那一刻,吟兒聽見勝南對她說要閉上眼,當濃霧自行散盡,剛剛有月光要投射進來的時候,勝南忽然低聲在她耳畔說,要她閉上眼
豈能不閉吟兒閉上眼的一瞬,天空驟然亮起,劃破視野的光線比日光還強,襯得整片天空湛藍,那般明凈如洗,不像夜晚該有的光
當第一縷強光透入濃霧中央,勝南就已經覺察出不對勁,諸葛其誰的伎倆,就是在他林阡剛剛攻克黑云霧之后,送他刺目光,讓他戰勝黑暗迎接光明的同時,雙目被光線刺傷
霧之重、光之險,實在叫人進退兩難,勝南不假思索,即刻以刀強逆云霧去路,那紛紛遁逃的黑云霧,沒有辦法拒絕飲恨刀的扣留,被狠狠揪回頭遮擋強光。勝南嘴角一絲得勝的笑想害我進退兩難你諸葛其誰的矛,卻注定要接二連三成為我林阡的盾
黑暗里她覺察出他的笑意,還有他耳朵又在動這真是個奇怪的男人,越兇險,他越開心。只半日,就度過了吟兒命中前十七年都沒有度過的劫,在敵人的棋盤上,石是敵,路是敵,乾坤是敵,風云是敵,金、木、水、火、土,毒、獸、氣、光、霧可是,很榮幸,她陪他度過了命中一場又一場的劫難和開心。
“可以睜開眼睛了”她預感他已經把強光掩蔽,小心問他。
還是很開心,雖然迷路,雖然他在答應她可以睜開眼的時候,竟帶著抱歉的語氣對她說“吟兒,我們迷了路。”
從懸崖退下,吟兒也清楚地看見,塞北的盡頭,不是他們進入魔村的那個村口,不是出路,而是、勝南和慕二交涉、救回吟兒的地方,雖然那地方現在一片狼藉,可是中午的打斗痕跡猶在,勝南和吟兒都記得清清楚楚。也便是說,最后,勝南和吟兒,又繞回了原地,沒有走出魔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