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南,個中詳情,他們都知道,由他們說,最清楚不過。”錢爽嘆了口氣,勝南倔強的臉色告訴他,雖然勝南相信了柳峻存在屬實,但勝南依舊不信宋賢死訊是真。
“不必了,我不要聽他們說。”勝南固執地說,“他的墓在哪里墓已經生草了誰給他建的墓誰這么武斷定他楊宋賢的生死”他冷笑“他在泰安,死過那么多回,我們之中,哪個人不是死過很多回,現在不都是活生生的”
“勝南哥”楊玉鳳凄然上前,“宋賢哥這次,是真的不在了,他們都從頭到尾看見的,描述出來的一點都不錯”
“帶我去他的墓。”勝南看向那群村民,卻冷冷說。一眾村民,聽他語氣堅決,不得不從,齊齊帶路。
這里的環境,勝南再熟悉不過,在滟滪堆備戰之前,他不止一次到這里來察看環境,也是這附近不遠,和玉澤同觀遼闊,卻還是這附近,和宋賢為情反目。
那墓穴臨江,只是塊普通碑石,雖然與周邊環境相較已算高大,卻清寒到無文無字,于荒僻之處,根本看不出這是他楊宋賢的歸屬。
“我找他的時候,還路過好幾次呢,都不知道他在里面”聽到錢爽這么說,玉鳳不禁掩面。
“他沒有在里面,那是咱們給那劍俠立的空墳。他的尸首,被那幫金兵抬到江邊去扔掉的,那天浪還不小,估計已經葬身魚腹了”“我們只聽懂了他的名字,可是不知道具體是哪幾個字,所以,也就沒有寫上去”“真是可敬啊,都傷成那樣了,還能撐好幾個時辰”沒有人能怪他們,他們只不過是幾個沒有武功并不健壯的村民,幸好他們當時都選擇了躲藏,否則可能一個活口也留不下。
錢爽有些擔憂地看著勝南的臉色,直覺,他從得知消息之后,就一直排斥。錢爽當然能理解,宋賢,是勝南此生最不愿失去哪怕一次的人,錢爽看著他們長大,看著他們結拜兄弟,看著他們一起離開山東闖蕩江湖去那種感情,生死不棄,以至于錢爽不肯相信他們會為了什么女人就鬧翻,更不愿聽到他們互相逃避不見面,這么多年來習慣了他們兩個人在同一個畫面同時出現,現在只剩勝南一個人,錢爽見了心都酸。
勝南輕撫在那墓碑之上,卻感受不出一點點它與楊宋賢的關系,宋賢,可知道,我到夔州來,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楊宋賢他應該為了上一次的一推之仇向我報復,無論要我的命多少次都悉聽尊便,他應該為了玉澤的死不肯原諒我,真的與我反目成仇,他甚至真的可以就躲起來五個月不見我,他真的可以對不起我,不要這樣,在我沒有防備的時候,離我而去
這墓碑,真不結實,風稍大些,估計都支撐不住,阡不用力氣,就可以把墓碑拔出來,想的同時,他已經這么做了,他無所謂這么做,他不自禁就要這么做
“勝南,你做什么你”錢爽眼睜睜看著他把墓碑徒手拽出來,既驚訝勝南這個舉動,更驚疑他的輕松,雖然,勝南看上去都沒有知覺,毀壞得卻好像非常容易,可是,這墓碑修得堅牢,不可能想拽就拽
猛然間,勝南才發覺,這墓碑很重,單手不用力根本是提不起來的,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驚醒時,墓碑已被自己帶離懸空,卻忽然變得很沉,很沉,越來越沉
“勝南放下去”錢爽大驚,勝南非但不放,反而就勢要將這墓碑扔下江去“人都不在這里,要什么空墳墓,他若還活著,豈不是會被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