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去,燕歸來,無可奈何的命,似曾相識的景。
有些事,如果錯就回不了頭,連補救的可能都沒有,有些情,一旦放就收不了手,連挽回的機會也難求。
決戰那天,他的愛情曾經回來過,卻因戰事緊迫,注定被他忽視和遺落;是因為生來至此逃不開的戰事,宋賢才得以與他相遇相知,且生死與共刎頸之交十多個年頭,也是因為逃不開戰事,宋賢才徹底消失在他的生命里,自此生死殊途陰陽兩隔,徒留下他永生的遺憾和愧疚;可恨還是因為戰事,他在白帝城逗留不了多久,就必須匆匆離去奔赴黔州
“飲恨刀的宿命,是為戰而生。”冥冥之中,有個聲音一直提醒他,所以,一生注定顛沛流離,走到哪里,都要把戰帶過去,不管是以戰止戰,還是以戰養戰。
現在,正在回去的路上。回去,回哪里去黔西,那邊荒之地,為什么他會覺得他是回去蒼茫萬里天地,獨剩他一人一騎,他瞬間像失去了所有過往,任戰馬載他狂奔向戰場。仿佛,他的歸宿,只有戰場,唯有在戰場,才能夠原諒自己、遺忘自己、放逐自己、實現自己終于,和軒轅九燁一樣,敵人在哪里,他就必須跟去哪里了
錯不了他的飲恨刀,和柳峻之間有無數筆舊債新賬他林阡,還要帶著抗金聯盟繼續征服黔西魔門,再緊接著完成宋賢沒有完成的夢想
可是,宋賢他該怎樣與新嶼訴說,他們的兄弟,再也來不了了
疾行經過聯盟駐地,闊別數日,聯盟果然令他放心地沒有發生任何變故,一路歸來秩序井然。阡抵達時已是深夜,駐地安寧如常,阡的心,因為這樣的安寧而稍稍緩和。戰地氣氛,一重逢就能立即融合,只因這里是他的天下,他的家。
阡不愿打擾任何別人,徑自走向新嶼的營帳,這么多年來他早了解,新嶼很少在這個時間前睡下。
卻正巧看見玉泓神色慌張地從另個方向趕來經過,似是看見了他又轉變方向,面上帶著焦急、關切、懷疑、猶豫好多種感情。她是太想知道玉澤的真正境況嗎阡黯然,難以啟齒,他該怎樣告訴她,噩耗是真的,你姐姐,真的已經離我而去
“姐夫。”玉泓暗垂珠露,似心情繁復。
阡低聲說“玉泓,你姐姐她已經”
玉泓驀地抬起頭來,兩行清淚滑落臉龐,身體也在抽搐“姐姐夫不用說了,不用說”她反應卻異常,哀傷的成分遠不如懼怕“姐夫啊,你若是,能早一天回來多好”
阡一驚“怎么這里出了事”又出了事如果再出事,豈不是太荒謬可是,聯盟明明是離開前的狀況無疑,他沿途還征詢了一些兵將,都說聯盟近來與魔門數戰,雖魔門已有金人接手,但吳越、越風等人坐鎮,一直保持百戰不殆
他顫抖著望著玉泓本來要去的方向,那方向,是出事的地方嗎可是,那明明是他林阡從前發號施令所在他心一凜,步步移近,每一步卻是那樣艱難,幾乎每一步,他腦海中都閃過無數種可能再全部推翻離營帳不遠,已感應出帳內有無窮殺氣,兵刃交接之聲一直不斷絕,聲聲震耳欲聾,招招追魂奪命。他分辨得清清楚楚這不是比武,而是血拼
越走越迫近這樣的殺氣,他意想不到歸來之夜,會有人在他的帳內肆無忌憚地爭斗無暇去揣測,他一刀挑開簾帳,映入眼簾的一幕,在第一刻他根本無法相信也無從領悟敵意澎湃的這場交鋒,主角竟是兩個毫不相干的人江中子和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