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圍觀者也都明白,陳鑄想要發揮自己的劍,必須由林阡來“縱容”,對抗的數十個來回里,勝負幾乎可以一眼看穿,阡之飲恨刀,王者之氣,彰顯無疑詭絕劍,猶同被刀風包容,無論可以繚亂呈現出多少劍,都被飲恨刀的雨色浸染消散。幻化成多少劍,就輸給他多少劍
所幸在這爭鋒的最后關頭,適才在外巡邏的幾位舊知終于路過,依稀是金南第五的完顏猛烈,和金北第五的葉不寐,陳鑄不禁大喜,只要得他二人出手相援,他就不會輸得慘不忍睹,說時遲那時快,便在陳鑄慌忙撤退無力還手之際,兩位剛剛駕臨的高手,一個提刀,一個攜棍,二話不說,飛身而上,替陳鑄爭得了喘息之機,左右夾擊之姿,阡微微一笑,這次的輕輕一碰,倒是碰了不止一個對手左路完顏猛烈,交手已經三次,刀如其名,猛虎烈風,剽悍果敢,右路葉不寐,雖未遇過也在金國久仰,兵器為棍,蹦跳輕盈,人棍合一,氣勢兇急,即刻,與當中陳鑄三足鼎立,終于,氣勢、速度、力道相合,勢要把林阡合力拿下
局勢忽然從一方壓倒成為梅花間竹,以三敵一,勝負重置,卻可惜,這四人會戰,久而久之又成了林阡的獨角戲,擋不住他,根本奈何不了他實在是令金國這三個人感到好奇,何以他三人齊心協力毫無失誤,卻根本不可能如愿以償,眼前敵人困不住,甚至每一刀的厚重充實,都教他三人不得疏忽,疏忽就招架不住
他的飲恨刀,好像是在拼接著刀劍棍的間隙,連續收容了“不知其招”之險、“移形換影”之急和“呼嘯生風”之猛
驅遣那飲恨刀橫侵斜掃,敵人很多,很愜意。
“怎不曾聽過,我大金有這號人物啊”忽然,有人不遠處傳來這一句稚嫩的疑問,語氣中盡皆對阡的贊譽和好奇,可是這句話,問得實在太淺薄。
“王爺不知屬下也不知”這一句答話,令阡心念一動,更令圍攻三人全都驚悚側目那不是完顏君隨是誰他,竟然到這混戰中來了楚風流呢,怎么不阻止他也許,連楚風流也被這精彩一戰吸引,一時忘記了她該保護好王爺的安全
三位悍將齊齊走神,棍差點脫手,刀幾乎陷落,陳鑄僥幸,攜劍再退幾步到楚風流身邊,剛剛站穩,麻痹感已經傳遞到整條手臂“危險攔住他”
楚風流不禁一怔,劍飛出鞘的同時,輕聲問“他是誰”
敗者出局,王妃出劍,三人圍攻,當即換成雙劍合璧。陳鑄擔心二王爺受到驚嚇,壓低了聲音“你今天,總算見到了他。”
楚風流斂眉沉吟“是他”不錯,能有如此驚人實力,不是他又是哪個。
早在完顏君附時代,他們金人的失敗就已經拜他所賜,盡管完顏君附對此耿耿于懷,但楚風流也并未對誰恨之入骨,相反,當紅襖寨燃眉之急,有人敢觸犯完顏君附來挑戰楚風流,對于當時的楚風流來講,是一個值得欣賞的對手。也曾試圖詢問過吳越身邊有哪些謀士,卻因那是個小頭目而不了了之,楚風流非但不像完顏君附那般覺得恥辱,反倒也曾為這小頭目扼腕嘆息。想不到,多年后,竟能與當時的對手沙場再逢
那一瞬她插入戰局,形勢堪稱一波三折,雙劍來襲,一度竟令狀態極佳的阡有覺棘手,眼前兩個,劍術絕配,聚時如一,穩而不僵硬,散后如萬,靈而不單薄,得她相助,陳鑄的劍法,就真正叫如虎添翼,突然飛越了好幾層境界奇也。
與她不一樣,阡當然第一眼就認得出她是誰,當他是無名小輩,她已是戰地女神,馳騁山東幾個年頭,她是他弟兄三人難得敬重的一位女將。當年的他又哪里想得到,竟有幸與她刀劍一較高下,而現在,他本身,接受挑戰已是家常便飯。
楚風流劍,的確如阡所知與陳鑄師出同門,但明顯又有自我見解,變幻雜奇,足見她年紀雖輕,閱歷頗豐,較陳鑄而稍有章法,錯落有致,然則卻比陳鑄更難破,只因她每一劍都是附著于搭檔劍上,無法單獨拆開,即使拆開也不弱,合上去就推助搭檔到極致楚風流不是這一場戰役的主角,卻把她的搭檔陳鑄修飾到了最頂峰難怪金南金北私底下會流傳一句,得楚風流者得天下,眼見為實,她真正是金人每一場勝利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