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看見了,你留的記號,是我們紅襖寨的記號我在斷崖邊,發現了鄭覓云的尸首,好一場惡戰”勝南道出原委,“你在極端兇險的情況下,暗號留得很倉促,卻引我沿途而來。”
宋賢的視線,開始模糊而渾濁,隱隱作痛的,不知是頭還是心“我留了暗號”也許是本能吧,回憶起來竟沒有任何印象。
“是。”勝南淺笑著環顧四周,這斷崖也有他的回憶,“這里,我也來過。上次在這附近打轉一直沒有出去,虧我還在刀鞘上刻了地圖。”
刻地圖作弊如果說,這也是他在迷宮里打轉時第一個闖入心間的念頭還付諸行動宋賢一怔是本能,迫使自己不假思索就留暗號求助,是事實,在告知自己,自己和勝南,生命中,思緒里,處處巧合
“魔村里,果真到處是迷途。”宋賢黯然神傷,“這半年來,你一定很不輕松”
“要是真的只有我一個,就一定如你所言很不輕松,幸好不是。”勝南微笑搖頭,告訴他他脫離了很久的抗金聯盟半年來的見識和作為“魔村的迷途大致有四。第一種,是墓室三兇的風沙隘,危難時候才合力使用,不過,早先就敗給了越副幫主的撫今鞭;第二種,是慧如的五毒障,已經被新嶼的覆骨金針破除;第三種,是諸葛其誰的寒潭、沼澤荒、石陣和幻軍,這些,幾乎遍布魔門的每一處脈絡,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我也不會察覺個中兇險,所幸,諸葛其誰已經答應,不再插手布置新陣,這些自然天險,只要事先安排避開,也就不再威脅;第四種,就是邪后布置的最深處迷宮,縱使是魔門中人,也很少完全通透機關。之中布局,神秘莫測,吉兇難料。”
“邪后如此保密,是以防萬一,她考慮過有這么一天,連魔門中人也都背離她,所以不可能透露給太多魔人知曉。完全通透機關的,只有簡單幾個心腹。”宋賢說,何慧如點頭“邪后心腹很少”
“是啊,可惜邪后卻想不到,這魔門深處的迷宮,卻被你進去了數次。她不知該怎么對付你,因為她不知道你究竟掌握了多少機密,沒有其余五梟的幫助,她也沒有余力來構建更好的藏身之地。”勝南道,“形勢于她不利,為了保護魔王,她唯有投靠金人。”
“迷途之四,你已破其三,我看我也沒有什么理由推辭不幫你。”宋賢真心說。
重新聽到宋賢真誠的回應,勝南明明是達到了目的,心里卻為何不是滋味宋賢,原諒我,竟用解藥,來迫你主動要求回報我我們的關系,何時起隔閡竟這么深,深得一望無際
宋賢的笑容里,何嘗不是藏著些哀傷希望,可以一邊追隨你,一邊追憶我
“我們在天明之前,先將慕容莊主安頓。”勝南道,“隨后,就立即動身去探路。”
漸漸地,光線開始密集,清晨的魔門,有專屬于魔人的繁華。聯盟大軍,昨夜自阡得到解藥起,已經陸續進駐魔村誰都明白,宋賢必點頭,決戰必開啟。
“盟王,吳將軍已經抵達墓室,正在部署,但有要事稟報。”由遠及近的一騎,魔人裝束,信使身份。
這個時候,勝南在魔村的行蹤和指令,竟真的是由一些細作和魔人來聯系,來傳遞。
宋賢乍聽見勝南說是魔人告知他鄭覓云的行跡,當時還有些不確信,然而帶著昏迷的慕容荊棘一路跟隨勝南往墓室三兇的駐地方向走時,才發現這個男人,在魔村也來去自如、指揮若定,且何等的游刃有余。
宋賢體會得到,這不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儼然是一種洞悉高屋建瓴如他,清楚地知道,哪些人是可以用的值得用的,而且這些人忠心耿耿絕無背叛的可能,甚至,勝南不擔憂誰會背叛他錯改他的指令,因為傳出去的命令符不符合勝南的作風,他相信他的麾下一聽就能分辨出來,何況,他的指令未必是簡單的一句話,還有紅襖寨、小秦淮多家的暗號保證。
一切,仿佛在他的掌握里,他的聯盟,一如既往地可令他和吟兒垂拱而治;而當從前的敵人都已經成為他的手下,魔人真的分裂成了兩股勢力,分別支持他和邪后,并且,zhan有絕對優勢的,是他林阡。
宋賢從旁看著勝南的側臉,一時百感交集真可惜,竟然在這場戰事的尾聲,才得以進入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