錐心的痛,早已在看見這樣一個云煙的最開始蔓延。阡看得出她還想再站,她不想令他憂心,不想令他們任何一個擔心,可縱然神志清醒,卻屢次無能為力。此情此境,當真驗證了葉文暻的說法,她真的、被他拖累阡卻無暇再去關注其余,驀然看見柳峻瘋了一樣地沖向兵卒似乎想要直接把云煙拖上前來,阡大驚失色,當即厲聲喝道“柳峻你敢動她,飲恨刀便即刻折斷,你妄想得到”
柳峻迫不及待和火冒三丈的根源早就被勝南一語言中,帶著些許驚詫和猶疑,柳峻已然碰觸到云煙的一掌,停在半空遲疑良久,終于緩緩地收了回去,卻因為也抓住了勝南的死穴,克制不住冷笑起來“看來這女子,于你來說竟比玉澤還要重要,竟關心到這個程度。”
阡被提起的心終于因為云煙安全而舒緩,沒有回應這句冷笑,而立刻攜刀上前“不必她過來,我去你那邊就是。”眾人皆是一怔,此時云煙和柳峻站立之處并不像彼時玉澤柳峻在戰地中央,幾乎就在金軍陣營里,阡過去之后很明顯是勢單力孤。這句話太決絕,出口的時候就斷了后路這就意味著,如果阡這一次再反悔,金軍可以毫不猶豫地將他包圍,名正言順地鏟除,如果他們有那個實力
而還沒有離開戰地的玉澤,聽到的,和看到的一切,再清晰不過,雖有藍玉泓陪伴身邊,卻是身心俱寒,眼睜睜看著勝南一步步離開自己的世界,越走越遠去靠近另外一個女人,這種孤單,難以言喻,無處話凄涼。原來,她早就失去了他不覺心口隱隱作痛,玉澤下意識以手捂心,被玉泓細心看見,輕聲問“姐姐,怎么了”怎么了痛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啊,只能噙淚遙望,還記得此生初見他的那一面,是她引他遙望的恍惚是舊昨,遺憾沒法說。
阡一走近敵軍陣營,迎面殺氣就即刻從暗涌變沸騰,走一列便一列的劍拔弩張。
“我答應你不傷害她,你先將飲恨刀放下”柳峻再不可能輕易將人質出手,適才的教訓告訴他,林阡可以在下一刻就將上一刻的失誤填補,只是一個他去握飲恨刀的時間而已,要防備林阡順利得到飲恨刀,他當然要爭取最多的時間。
適才那一幕,真像是一場夢魘,利令智昏,他竟然在看見飲恨刀的同時就推開了玉澤云煙,這次說什么也不輕易放過而這次,和林阡只是面對面的距離,他絕對可以,得到他夢寐以求的飲恨刀
戰意,埋伏在眼前耳邊每一個角落,勝南曾經想,無論飲恨刀的征途上要發生什么,該他承擔那就都由他來承擔,他身邊的女人,既然躲不開,便注定與他一起面對。
最有幸,終于可以,有人共他一起面對。
這咫尺的兩端。
血雨腥風中向來都淡然處之的他,原來心底潛藏著一份激動的心情。在與云煙彼此凝望的一剎那,兩側的敵人都好似不存在,所有的牽制都煙消云散,兇險動蕩化為泡影他去了夔州有一個月了,她離開貴陽城,也剛好一個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