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多想,范遇驚呼一聲心都差點跳出來,便在這一刻,盟主已被狀態反常的郭昶迫到絕境,前有郭昶兇猛逼迫,左右都被劍路封死,只差一步背后就是山壁攔路,連立足之處都不再有,不束手就擒別無它法
當前后左右全然受阻,吟兒卻遠不如想象中那般慌亂。她無路可站又何妨只要惜音劍有位可占便好瀕臨絕境,劍不曾停止過半式,邊完全凌空地側行于山壁上,邊居高臨下地繼續和郭昶打,如此飛檐走壁的本事、爐火純青的輕功,怎可能白白浪費了還沒拿出來就輸給了郭昶一旁的范遇等人見她化險為夷,皆喜形于色,趕緊喘了口氣繼續觀戰。
然則郭昶眼看拿不下吟兒,毫不猶豫也立即趁勝追擊走壁而上,眾人見兩道身影于山壁上另辟蹊徑,時走高時降低,忽斥遠忽迫近,唯劍之交火一直不滅,不禁又是贊嘆又是擔憂,須知這千仞壁陡峭嶙峋,豈比得上平地斗劍輕易他二人卻漸入戰況,片刻已不凌空橫走,換作倚壁疾行,嫻熟得如履平地,攻勢不減,步法不亂,力道不絕。
“以劍繪路。”范遇抬望眼,暗嘆這幕情景,山壁上交錯著兩簇強烈劍光,時不時還會橫擦過堅石拖出無數火花,偶爾更有石碎而墜,可見斗劍激烈。
“真是蹊蹺,郭昶他劍法雖然不賴,也沒聽說有這么高,能纏盟主這么久”“恐怕是背水一戰,迫切想把盟主俘獲,所以才這般拼命吧。”“今天的郭昶,戰力比往常提升了至少十倍”“那么盟主她一時半刻能擊敗郭昶么”“擊敗盟主現在只能靠在山壁上一直避讓著走,根本無力還擊啊哪里有機會擊敗他”盟軍諸將竊竊私語,只有范遇能聽得見。
范遇心念一動不一定
不錯,“盟主現在只能靠在山壁上一直避讓著走”,而且的確一次比一次更貼緊她身后石壁看似無力還擊了,但如果說,盟主是在伺機利用山壁、故意地越貼越近、等候著一個時機范遇心底雪亮,原來是這樣
恰是此時,誰都看見交戰中的盟主流露出一個再明顯不過的破綻,立即被郭昶抓住一劍就直撲過去,盟軍除了范遇所有人都是面色大變,郭昶明顯沒有猶豫,適才橫生的暴戾之氣順著繁弱劍一同沖撞到緊貼于山壁的吟兒面前,只差寸尺就能奪了她性命
“最后一劍”郭昶大聲喝,卻來不及將話說完。
便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郭昶哪里來得及有意識考慮多少,近在咫尺的這道淺白色影子竟在最后一刻驚人一移,從自己與山壁之間消失一聲巨響,本該刺在吟兒身體里的繁弱寶劍來不及收回、勢如破竹般撞入石中央,隨之掠過郭昶眼前的是從斜路里重新襲出的惜音劍轉守為攻,只在交睫間
郭昶大半力氣都給了適才的最后一劈,現在還剩小半力氣哪里拔得出兵器來抵擋,勝敗轉換得如此突然,還來不及想清楚,已然被盟主她一劍鎖喉,凝神看去,盟主得勝的笑容里存著三分的狡黠“最后一劍,在我這里”
他萬萬不會想到他賴之阻斷盟主的堅硬山壁,竟在最終扣留住了他的繁弱劍此情此境,顯然輸了
“好一招欲擒故縱,一勞永逸”范遇欣喜嘆息,想適才戰局兇急,也唯獨盟主能有膽量鋌而走險,假意示弱以誘引郭昶全力貫注于那一劍來殺她。而最后一刻在巖壁上的極速一移、害郭昶一舉擊空更失了武器,除了盟主,天下間恐怕也沒幾人速度追得上、身形夠得了了
黑道會會眾齊齊大驚,匆匆上前,紛紛問道“二哥可有事”
久之,郭昶和盟主還停留在山壁上不下來,更教黑道會會眾擔心不已,紛紛猜測二當家是否被她劫持,還是已經死了
“莫對二哥不利”大當家已是戰俘,二當家又生死未卜,如此戰局,怎不教黑道會軍心大亂。風云突變,形勢逆轉吟兒雖是受要挾而來、為交涉才戰,卻很可能憑這一戰給黑道會帶來永劫
“二哥,你應我一句啊,你還活著嗎”人群里有人吆喝著。
“你才死了”中氣十足,顯然還活著,所以眾人松了口氣,郭昶既然沒死,那一定是被鳳簫吟劫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