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黑了就白不回來了,可是要生存下去首先就得活啊”“懲惡揚善的大俠英雄,只能在夢里當當了”聽他倆這么動情述說,顯然有不少黑道會會眾心動,自是立場不堅定的產物。
陳旭凄然“這么些年,黑道會就這樣,一邊承受著正道的辱罵、朝廷的唾棄、民眾的懼怕,一邊也牢牢記得,血肉之軀理當精忠報國,我們,何嘗不想殺了那幫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金人唉,都是迫于形勢”
先前誤會了陳旭,如今才發現,陳旭是黑道會里難得的通情達理,應該也是個懷才不遇的有為青年才是。出賣孫思雨,他可能是在勸阻不成后才推動的,甚至他對孫思雨更多的不是出賣而是盡可能的提醒和愛護。
吟兒微笑“這也許,就是我們雙方的區別吧。當你們迫于形勢必須做盜寇土匪,寧可不要尊敬也要畏懼,我們卻在主動地實現著理想,雖然偶爾會犯錯,會絕望,甚至有時會懷疑,在心里不停地問自己,矢志抗金的我們,為何要先遇到一路又一路宋人為敵,黔西魔門如是,川東黑道會如是,不可杜絕”
“盟主可否告訴我,為何你抗金的聯盟,要先遇到一路又一路的宋人為敵為何一定要向黔西和我川東首先挑起釁端”郭昶忽然轉過頭來,認真地問。
“為保證將來抗金無后顧之憂,川黔軍民必當同心協力,一致對外。但若內亂不絕,川黔豈能安寧黔西魔門與你川東黑道會,正是南宋西線之隱患”吟兒答道,“郭昶,你一直以為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無端起釁出師無名,其實不盡然。你黑道會雖說是迫于形勢而形成,但有一點實在不可否認,那便是為非作歹,作惡多端,作為川東一帶的地頭蛇,多年來都擾得民怨沸騰,官府頭痛不堪,短刀谷又無暇管治,如此頑固,自是要靠我盟軍來收拾。”
“說到底,還是想勸我降你”郭昶冷笑,卻還未及憤怒,已然被吟兒駁斥“這是融合,不是投降宋人與宋人之間,哪里有所謂投降”吟兒放輕語氣,“黔西魔門投降之后,依舊由魔人統治,盡管有些魔人可能會覺得生活變苦了,不能肆意妄為了,可是他們也都已經認同,最起先錯的是他們,是他們先剝奪了別人的權力。他們開始正視和周邊百姓的關系,不再一味欺壓,而是相安無事如今來到川東,我相信黑道會會比魔人做得更好,因為大多數的魔人不通世情不懂人性,對盟軍只能臣服不算真正融合,而黑道會,卻和盟軍出身一致,目的一致,甚至,立場信念都一致,本就是同一路人”
郭昶突然面露猶疑之色,顯然被吟兒這一句說動。
可是,郭昶為何這一刻會有遲疑
吟兒不禁有些蹊蹺我與范遇勸說了這么多句,軟硬兼施已經消除了他們對盟軍的仇恨,也應當打動了他們前來投靠,怎么看都應該是一條通暢的路,無論如何都會比金人的條件更有利于他們
為何他到現在還有遲疑難道有什么地方,她忽略了
通過這么近這么久的接觸,吟兒摸透了郭昶的個性,普通的威逼利誘根本不可能打得動他。那么金人又是憑什么拴住了他
“郭昶,相信你也一樣認可,正邪、黑白、敵我都沒有絕對,只有一種絕對,就是金宋之分。”吟兒強調著,“既要抗金,那便該放下私仇,不是么歸屬盟軍,也算是給我與林阡一次機會。”
“二弟”鄭奕噙淚,“你問問我,問問思雨,也知道這個選擇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