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驕說的這一句,我一直都在堅持。抗金,會是林阡一生不變的使命。”阡說。
“你知道,我說的不單指抗金屬于你林阡的路,敵人不止有金人,也一定會有自己人。不要覺得他們與抗金無關,他們正牢牢地擋在你的使命前,試圖橫生枝節。”徐轅正色,“要走下去,就不能動搖,不能遲疑,必須要盡快下定決心與他們為敵。”
“原來,天驕初來乍到,就已經聽聞了那些說法,以為我為了楚風iu動搖、遲疑”阡心一顫。
“你對金人態度如何,立場怎樣,旁人不知,難道我還不了解透徹你若是一個會被美色迷惑的糊涂人,當年我說什么也不會助你得到飲恨刀。”徐轅一笑,“況且黑道會的俘虜們不是說,美人計去了你林阡那里,就一定會反擊么既然如此,自然不擔心你林阡失陷楚風iu,倒是擔心那女子通敵叛國。”
阡亦一笑,感慨萬千。知他的人總是知他。
徐轅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所以,你不去川北的原因,不可能因為楚風iu,而只不過、是顧慮了旁人沒有顧慮的而已”
阡一愣,而沉默。天驕果然是天驕,一眼將他看穿。
“勝南,我只是有一點不解,既然你將遲疑流露給了幾位前輩,又為何不向他們解釋你有顧慮”天驕問。
“遲疑不慎流露,并非我之本愿。沒有極力掩飾而造成他們擔憂,的確是我的過失。”阡帶著愧疚。
“你最近壓力過大,一時失去周全,也是可以體諒。我不解之處不在遲疑之流露,而在為何你流露了卻不解釋有誤會不去消除,這樣一來,豈不貽人話柄”
“不解釋,只因我目前心中兩種信念并存,去不去川北還猶未可知。若是最終選擇去了川北,足以使任何謠言都不攻自破,解釋反到顯多余,也免得反復其詞、令幾位前輩大悲大喜。”阡輕聲回答。
“你一向都是這樣,再矛盾,再糾結,都喜歡一個人全部攬下,想不通就堵在心里,誰都妄想為你分擔。”徐轅點頭,理解了他的苦心,不免勸道,“但是你要記得,從前大家是同仇敵愾,現今卻很可能有立場的分歧,這多事之秋,你這一點就成了缺點,不妨試著交流。”
阡被徐轅一語點醒,點頭“天驕說的極是。”
“那么可以告訴我,你的這份顧慮,是如我猜測的那樣因為川北之戰是場內戰的緣故嗎”徐轅問。
阡點頭“我在軍營多年,深知爭權奪利可以害死一整個軍隊,蘇林兩家的恩怨已經延續了幾十年,中間盤根錯節可能牽連到一整個短刀谷,若我入局,形勢一定更加復雜,若我起釁,則內亂必定激化。我實在不愿見到那般場面,而更希望大家能像過去一樣,一致對外抗金。”
阡不能向吟兒述說的權力斗爭,也盡在這里傾訴給了天驕。
“可惜,勝南,抗金是理想,內戰是現實。此刻不發動內戰,待到抗金事真正迫在眉睫,內患動亂,外敵何安”天驕輕聲勸道,“這與你黔西、川東兩戰的信仰一樣,別忘了,這兩戰你收服的,也全都是宋人。對蘇降雪,為何竟卻不愿”
“不是不愿。即便為了父志、為了父仇,我也一定會在將來的某一天,手刃蘇降雪。”阡搖頭,“但,絕對不是現在。現在起釁,內戰必然最亂,牽連最遠,禍害最久,得不償失。”
“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