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服五毒教之時,雖然帶著過剩的殺氣,卻一直在克制他自己、不殺一個多余的人。他從一而終都是勝者,卻主動向我謀求停戰。”何慧如抬起頭來,語氣陰寒。
“哼,尋常詭計,也便只能騙騙魔門了。”說話間,辜聽桐一直留意著木屋外的激烈搏斗,只不過幾句話的間隙,戰線已經大幅前移,辜聽桐可以親眼看見從橋的彼端一路蔓延而來的,是斷了的槍,折了的矛,和退讓兩側的逃兵或俘虜。誰勝誰負沒必要問,飲恨刀上明顯得很
真是比想象中還要高強,這么多高手在你林阡面前都不堪一擊,雖然預料到他們可能會攔不住你,卻沒想到,這么快竹林和木橋,形同虛設
辜聽桐眼神一狠,帶著何慧如一起走下木屋“林阡,即便你真能來去如風萬夫莫敵,也不該自負到這個程度連她的命都不顧”他企圖以人質在手,威脅林阡束手就擒。在看見他的第一刻,連環刀已經更近何慧如一分,同時迫不及待朝林阡發出一聲嚎叫“放下飲恨刀否則她性命不保”
對,是嚎叫,七月二十夜在斷崖上,他作為二師兄,是怒其不爭地這樣對林阡嚎叫現在,他把何慧如拿在手上,又一次地,要林阡放下飲恨刀。
而目前林阡所行之處,周圍一片空蕩,無人膽敢阻攔,氣勢何其兇也。
“放下飲恨刀否則我就要了她的命”辜聽桐眼神一狠,當真對著何慧如的脖子就抹,他連環刀何等鋒利,一刀割下去慧如哪還有命在若是等閑高手,阡一定可以在他殺人質之前就斷了他的手臂,凌厲地扔給他一句“你且試一試,看看是誰的刀比較快。”但眼前此人,卻是父親生前最鐘愛的弟子,阡不可能那么做。
“我以為我站到你面前的這一刻,你在連環刀上加了一把勁是為了提刀殺我,卻真沒想到,我的二師兄,連這點斗志都沒有。”林阡用冰冷的語氣,是拖延時間的權宜之計,“你那所向無敵的連環刀,竟寧可架在一個無辜幼女的脖頸,卻不敢對我飲恨刀挑戰”
“你錯了,林阡。拿她做人質,只是師兄給你的臺階。”辜聽桐冷笑搖頭,話音剛落,木屋兩翼驟然平添出比適才更多的兵將,武器裝備全部是弓堅矢勁,意欲何為,一目了然,“你若不肯自己棄械投降,便就只有萬箭穿心的下場”
埋伏于側的百余弓箭手,全副武裝,有備而來。不錯,竹林外的是開端,木橋上的那些,只是前奏。
這群弓箭手不再像適才死士那般聚集,遍布眼前身后根本不可能一瞬就解決完。何況,他林阡輕輕一動,慧如就必死無疑。
這種局面,是進退維谷的絕境,似乎他不得不聽辜聽桐的話。
辜聽桐微笑看著他,知道他只有三條路走,如田若凝說的那樣“一是死,二是棄械投降也是死,三是轉頭就走的狼狽尷尬。無論哪一種,都會使他林阡失盡魔門人心。事實上,他只要敢來,就輸了。”
林阡,你輸就輸在自負上。無數次獨身一人闖入敵營的經歷,令你自負得真以為你到哪里都呼風喚雨,還自負得以為我一定會在意你的挑戰你太低估我了,我怎可能那般耐不住脾性,放棄了人質與你單打獨斗
辜聽桐嘴角露出一絲決絕的笑“對不住了林阡,我今天,不想與你單打獨斗。”沖著左右一使眼色,弓箭手全然弓弦拉滿。
“可惜我今天前來,偏就要與你單打獨斗”阡卻不顧那箭在弦上,魄力十足道出這一句時,已上前一大步長刀直襲辜聽桐咽喉,雖然不可能一步就扼住辜聽桐的命,但從別處看來,他就已經站在辜聽桐身邊,兩翼的弓箭手看他瞬間就和辜聽桐離這般近,皆是始料不及而遽然停手。
但只是虛晃的一招罷了,縱使騙得了所有的弓箭手,都沒有騙得過辜聽桐的眼。辜聽桐不曾懈怠過半刻對何慧如的挾持,林阡一刀襲來時,他的刀不曾移過一寸,反而勒住慧如的手臂更緊,側過身來看著林阡的時候,眼神中射出一股極強的優越感“要比誰的刀強誰的刀快是嗎你自問你可冒得起這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