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哥他呢,他怎么說”楊致禮問完忽然有點明白,這句話是白問的,否則楊致信不會把自己叫到這里來密謀。
“其實蘇降雪的人,先來接觸的是大哥。若非我正巧聽見了,可能白白任這真相溜走了”楊致信噙淚道,“大哥他,竟寧愿對我們隱瞞真相,也要對他的主公盡忠”
“大哥他”楊致禮回憶著楊致誠看林阡時候的眼神,以及每次輾轉于川黔之間勞碌疲累卻甘之如飴的身影,嘆了口氣,“大哥他,很早以前,就已經對主公死心塌地了”
正自失神,忽然迎回楊致信逼人的一道目光“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叫林阡主公難道你也要像大哥一樣,顛倒是非黑白,繼續做殺父仇人的手下”
“我我”楊致禮不禁語塞,不知如何承擔這突如其來的立場轉換,他本來性子就弱,現在被逼到死角,竟毫無招架之力,終于,軟弱地低下頭“我也不知道到底該怎么做”
“你聽著,大哥糊涂,寧死都效忠林阡,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樣迂腐這幾天我一直在暗中詢問家將意見,得到的回復大體一致,所有人都愿為父親報仇雪恨,到目前為止,也只有大哥一人還執迷不悟”
“當真”楊致禮一怔。
“我們都決定,就趁今夜復仇,林阡若勝了田若凝,我們就在迎候他的時候趁其不備殺了他,若他戰敗,再好不過,就在他潰不成軍的時候,取他項上人頭父債子還,天經地義”楊致信說的同時,楊致禮接連打了幾個寒戰。
“那么,大哥他”
“我已經命人去請大哥,過不了多久,他便會到來這里,屆時,事先就埋伏在這里的所有人,一起將他捉拿禁錮在這里。他部署在十八、十九關的兵馬,全可以為我們所用。”
“不會傷害大哥的,是嗎”楊致禮神色這才松緩,同時也看見了果然有不少家將埋伏在這里。
“當然不會。”楊致信點頭,“致禮,我二人都是大哥他身兼父職帶大的,怎可以忘恩負義。”
“有二哥這句話,致禮就放心得多了。”致禮拭淚說。
“現在是什么時候了”也不知隔了多久,楊致信忽然聽見鐘聲。
“子時已過。”致禮確定地說。
“子時大哥應該快到了”
“已經是十月初六了,那么,她”致禮一愣,看向棺材里仍然沉睡不醒的那個少女,“她終于是沒有醒”
“其實有很多人,早知道回生丹是假的,卻偏偏信以為真。”楊致信也略帶惋惜地看著長眠其間的盟主,明明已經死去四十九天,卻還姿容秀美宛若猶生,因為沒有血色更顯肌膚雪白,不禁嘆了口氣,嘆這等相貌,怎就陷落一場滄海橫流,下場竟是紅顏薄命。她死時年僅十七歲,竟為林阡沖鋒陷陣千百遍。
“也許真是劍膽琴心的巾幗翹楚,可惜,卻偏偏跟了一個天誅地滅的男人,注定短命。”楊致信側過頭去,出于憐憫,竟不忍心再看她。同時,已經聽見楊致誠的腳步聲。
寒棺之內,劍拔弩張。